如今南方局勢有些吃緊,南方的大臣們送來的折子就跟下雪似的往朝堂上砸着。
可無論多少的折子,永昌帝都是留中不發。
朝堂上的大臣們見此,隻能閉着嘴巴裝啞巴。
如今這形勢長了雙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皇上一心撲在那所謂的靈血丸上,根本就無心朝政,每次來上朝也不過就是應付了事而已。
或許是因爲又過了一年,皇上的戾氣又重了不少。
聽聞昨日南方的布政使前來進谏皇上,結果進禦書房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是被皇上給攆出了門,還被勒令痛打了十個闆子。
就是如今,那人還在官亭之中呢。
南方布政使進宮能做什麽?
自然是想要懇請皇上往南方加派人手,畢竟有先前淮上的例子擺在那裏,都是在南方的地界裏,誰都害怕往事重來。
如此一來,朝中再是無大臣敢随意進谏。
南方兩個字,更是成了朝中不能說的禁語。
皇帝昏庸,朝堂腐敗,曾經那些清正廉明的高官,如今也開始渾水摸魚。
花耀庭每每站在朝堂上,都心疼的難以呼吸。
甚至是好幾次,他都想主動提出帶兵前往南方,結果全都被和碩郡王給阻止了。
眼下的局勢很明顯,清官難當,奸臣好活,就算是心存大志,也犯不着在這個節骨眼上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而就是在朝臣們集體裝聾作啞之際,八皇子主動求見皇上,更是提出想要爲皇上分憂,願意親自前往南方坐鎮。
皇子跟大臣自然是不同,尤其在皇上心裏,八皇子一向都是混吃等死的,就算是比六皇子強上一些,但也沒強到哪裏去。
如今八皇子親自請命,永昌帝還是有些疑惑的,“爲何好端端的要去南邊?”
還不是被太子逼的?
不然他吃飽了撐的,非要去南邊遭罪!
八皇子硬生生咽下心裏的委屈,想着臨來時太子的交代,恭敬回話,“父皇雖正值壯年,但在兒臣眼中,父皇則是爲天下社稷熬心,爲百姓安定費力的皇上,兒臣自知愧對父皇的這些年養育之恩,又聽聞父皇近來時長找太醫把脈,甚是擔憂,故,兒臣願爲了父皇分憂,隻盼着父皇能靜心修養龍體。”
這番話,可是正中永昌帝的下懷。
永昌帝接連找太醫去龍延殿,自是另有圖謀的。
但如今八皇子的一番話,倒是幫永昌帝找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隻要他稱抱病,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忽視朝政,将太醫留在龍延殿。
“既然如此,你便是準備準備吧。”永昌帝看八皇子明顯順眼了不少,再是一想淮上也在南方的地界上,若老八去了之後,還能順便幫他監視着淮上的一舉一動,以防止太子跟淮上的那些悍匪太過親近,倒是一舉兩得。
八皇子含淚叩拜,“兒臣……遵命。”
當天下午,永昌帝便是将幾個大臣叫到了禦書房。
等到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滿朝文武就知道了八皇子即将前往南邊。
南方布政使聽聞消息,拖着紅腫的屁股踏進了宮,激動的直接淚灑朝堂,八皇子是沒啥過人的本事,但有人去坐鎮總比啥也沒有強。
不過朝中的大臣們,倒是對此表示狐疑。
八皇子最是喜歡算計的,如今明知道去南方吃苦還巴巴地往上沖?
這腦袋得被門框子夾成啥樣啊!
就在大臣們想不通八皇子這是抽什麽邪風時,溯北那邊的折子則是遞了上來。
年前時五皇子抵達溯北,赈災救民,溯北災情得以緩解,溯北百姓感念五皇子救助水火知情,竟是給當地的衙門寫了聯名信,爲的就是想要幫五皇子向朝廷請功。
百姓們都寫聯名信了,隻怕五皇子這次的升官是跑不掉了,現在就等着人回來後,看皇上打算把人給安置在哪裏了。
這下子,大臣們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想必是八皇子看見五皇子在溯北占了便宜,這才是想着去南方立功得官職呢。
範清遙知道消息的時候,可是有些狐疑的。
五皇子前往溯北赈災那是打着朝廷的名号,一般很少有百姓能夠從朝廷打聽到個人身上的,而且還如此的齊心,當真是匪夷所思。
“小姐,信。”凝添掀着簾子進了門,恭恭敬敬地将信放在了桌子上。
範清遙拿起信打開,原來是天谕寫來報平安的。
隻是在字裏行間,處處都是對紀宇澤的抱怨,說是來看望她的,實則将蘇家的一男一女扔到她這邊便是不管不顧,自己一個人跑去了溯北,就在她寫信的時候,人還沒回來呢。
範清遙,“……”
終于找到源頭了。
難怪五皇子會得溯北聲望,原來是紀宇澤暗中的推波助瀾。
以百裏鳳鳴的算計,隻怕是在送走五皇子之前,便是設想周全了,不然這一切也不會看似都在情理之中,又天衣無縫的剛剛好。
天谕還在信上寫,蘇少西的那個妹妹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她每日不但要照顧他們的吃喝,還要負責跟蘇少西的妹妹勾心鬥角。
範清遙看到這裏便是笑了,這段時間倒是沒白白曆練,如此她也無需太擔心了。
隻是看着看着,範清遙便是笑不出來了,忽然起身拿着披風就往外走。
陶玉賢這裏正熱鬧着,幾個兒媳閑來無事跑到婆婆的面前閑聊,結果就聽見荷嬷嬷來報,“老夫人,外小姐來了。”
陶玉賢一愣,“讓人進來。”
範清遙來的很快,在看見祖母跟三兒媳沛涵都在後,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才是笑着道,“外祖母,三舅娘,天谕打算下個月就成親了!”
陶玉賢,“?”
三兒媳沛涵,“!”
其他兒媳們,“?!”
範清遙笑着将信遞了過去,“這是剛剛送到我手上的。”
衆人接過信這麽仔細一看,這才是知道,原來今年天谕就是及笄了,紀宇澤知道若及笄拖着不成親,就算是定親了也會惹人非議,便跟天谕提議先在外面悄悄地成親了,等以後主城的局勢穩定了,再是還給她一個八擡大轎。
天谕是真的沒想到紀宇澤竟顧慮的如此周全,腦袋瓜一熱就答應了,等紀宇澤從溯北回來後二人便悄悄成親。
這不,激動過後才想起家人,寫信回來負荊請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