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榮澤死死地盯着範清遙手中的那個盒子,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按照他們的算計,這個時候無論是範清遙還是太子,都應該已經沒有了掙紮的餘地,任由父皇在暴怒之中加以處置才是。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從什麽時候就開始跑偏了?
雲月的面上不動聲色的站着,心裏早就是一片攪翻了天。
懂醫的人都知曉,煉制丹藥并非難事,但就算是醫術再是精湛的人,想要最快的煉制出丹藥也需三五日的功夫。
而範清遙幾個時辰,就是煉制出了丹藥?
怎麽可能!
可以範清遙的心智,如何不知道想要拿假的丹藥蒙混過關是根本不可能的。
除非……
範清遙早在幾天前就是提前煉制好了丹藥。
如此說來,範清遙根本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雲月越想越覺得心驚不止,冷汗都是冒了出來。
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很快,白荼就是帶着幾名太醫進了門。
永昌帝并未告訴太醫們,範清遙手裏的丹藥作用如何,隻簡單的示意了白荼一眼。
白荼領會,親自走到範清遙的面前接過小盒子,又是拿到了幾名太醫的面前。
随着盒子打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之擴散而出。
太醫們都是一愣,一般的丹藥大多都已清涼苦澀爲味,但面前的這幾顆丹藥,明顯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的。
其中幾名資曆老的太醫,當先拿起其中一顆丹藥,仔細的放在鼻前聞了聞,随後,又是扣指甲蓋大小的劑量,放在舌尖上仔細品嘗着。
雲月于無聲之中,朝着楚玉之看了一眼,滿目的懇求。
雖然她不相信,範清遙真的有那個本事,能夠讓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一同說謊,但若不讓自己人看看,她始終還是不放心的。
楚玉之見此,便是主動對皇上懇求道,“草民懇請皇上,準許草民也可同太醫院的太醫們一同查驗。”
永昌帝沒有遲疑的點了點頭,到底是入口的東西,自是越多人查驗他越是安心。
如那些太醫們一般,楚玉之也是取下了指甲蓋大小的丹藥,輕輕放在了口中。
一股奇異的味道,順勢在口中蔓延而開。
原本神色淡然的楚玉之,當即變了臉色。
這,這是……
雲月捕捉到了楚玉之的神色,沉甸甸的心頭也跟着一震。
難道那丹藥有問題?
剛巧此時,幾名太醫将小盒子交還給了白荼。
随着白荼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擺在了永昌帝的面前,太醫們也是紛紛跪了下去。
“啓禀皇上,微臣愚鈍,商議了一番後,并沒有确切的分辨出這丹藥内所有的藥材,不過據微臣們查驗,此丹藥入口雖寡淡,但卻能讓人瞬間提神,更能讓服用者瞬間名目,醒腦,能夠明顯察覺到體内有一股力量的滋生。”
“書經記載,利關節,保神,益精氣,堅筋骨,方可延年益壽。”
“隻是微臣很疑惑,并還未曾想通,其中的血腥來自何處……”
最後的一句話,永昌帝根本就沒有聽見。
從他得知太醫們認定這丹藥有延年益壽的功效開始,眼中的興奮早已不可抑止!
如此說來,這丹藥真的能夠讓人長生不老?!
百裏榮澤都是懵逼了,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哪裏出了錯!!
雲月不相信地看向楚玉之。
可以說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楚玉之的身上。
楚玉之不但是他的師兄,更是藥師閣掌門的獨子,隻要他開口質疑那丹藥的作用,父皇是絕對不可能不相信……
雲月正想着,就見楚玉之忽然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楚玉之靜默地搖了搖頭。
雲月驚站原地,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那丹藥真的能讓人長生不老?
可這世上,哪裏會真的有長生不老藥!
楚玉之也同樣明白,世間有長歲但絕無長生的道理。
正是如此,剛剛他才會如此的震驚。
因爲他知道那些太醫們說的沒錯,那丹藥确實是具有讓人長生的效果。
一時間,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有的計劃……
可以說是全盤落空。
震驚聯通莫名的無力感,讓雲月又是恨又是惱,但卻毫無任何辦法。
永昌帝不會沒有看見楚玉之跟雲月之間的小動作,正是如此,他才會更加堅信面前的丹藥就是當初皇後服用的那個。
待再次看向範清遙和百裏鳳鳴時,永昌帝的臉色明顯好了不知多少,“沒想到你們二人竟如此細心周到,今日的事情既已查明,你們二人便無需再跪在地上,快快起來吧。”
範清遙沉默着起了身,見百裏鳳鳴的額頭還流血不止,從懷中掏出手帕遞了過去。
永昌帝原本都是要移開的眼,不由得再次落在了太子身上。
剛剛他怒不可遏的時候,将箱子砸向了範清遙。
正常來說,那個時候衆人都應該是反應不過來才是。
但偏偏太子,仍舊記着他的叮囑,要維護好跟範清遙的關系,所以才會沒有任何猶豫的挺身而出。
如此想着,永昌帝趕緊吩咐着太醫去太子的傷勢。
永昌帝轉眼看向一旁的範清遙,想了想剛剛自己的暴怒,壓低聲音開口道,“既是早已有所準備,就要提前說明,好在現在還不算太遲,不然豈不是讓朕誤會了你跟太子的一番心意?”
自私的人就是如此,哪怕是自己做錯了,也能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在旁人身上。
範清遙低着頭道,“從進門開始,兒媳并沒有太多說話的機會。”
這話,抱怨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濃。
百裏榮澤震驚地看着範清遙,就是被父皇偏愛多年的他,都是不敢在父皇的面前抱怨半句,範清遙怎麽敢!
奈何,永昌帝被噎了下,雖說沒有生氣,但也是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偏心,更加相信百裏榮澤更多一些,“本來此事,朕并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可偏偏還是鬧出了這麽多的事情,若太子妃再是小心一些,或許就沒有這麽多麻煩了。”
雲月聽着父皇的話,心裏也開始不是滋味了。
母妃受寵多年,從小她在母妃的寝宮裏,可是沒少見到母妃在父皇面前獲得特權的模樣,但就算是如此,父皇也從來沒有如此耐心的跟母妃講過道理。
不過就是一個外姓的兒媳而已,說白了就是個外人,怎麽配!
“兒媳一直都跟太子低調行事,進宮時皇上前往祭祖,兒媳便随太子先行前往了鳳儀宮,不想雲月公主自作主張先行将箱子送到了禦前。”範清遙這話說的很明白,這個鍋你可以不背,但你女兒卻一定得背。
雲月,“……”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往她的腦袋上扣屎盆子?
這個範清遙是不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