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涵吓得直接就是捂住了嘴巴,差點沒尖叫出來。
“究竟出了什麽事情?”範清遙一邊詢問着,一邊讓人将少煊扶上了軟榻,仔細檢查着少煊的傷勢。
少煊忍着衣服脫掉時,刮蹭傷口的疼痛,呲牙道,“我今日跟殿下前往酒樓,卻在跟客商做樣子商談時,被人給襲擊了,眼下客商已經被殺,殿下仍舊被扣在酒樓之中,來人武功高深,并不知底細,不過對方卻說自己是太子妃的朋友,特意讓我回來給太子妃送信。”
少煊說着,從懷裏拿出了一封染血的信。
範清遙趁着凝涵去取藥箱的功夫,快速打開信。
下一秒,卻是平穩了。
轸夷國,攝政王。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少煊震驚了,“轸夷國攝政王爲何要如此做?”
林奕驚呆了,“你一個東宮的少傅,打不過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
少煊,“……”
他也覺得是恥辱,但就是打不過怎麽辦?
“我曾經跟轸夷國攝政王打過交道,此人自稱手中有冰荒雪原奇珍異獸的屍體,此人太過高深莫測,心機太深,我并未曾答應與其深談。”
少煊琢磨着,“所以這次轸夷國攝政王是想……”
範清遙微微眯起眼睛,“強買強賣吧。”
林奕提議着,“不管原因是什麽,咱們是不是都應該馬上前往酒樓?”
範清遙卻道,“不可。”
轸夷國攝政王确實武功高強,但百裏鳳鳴的武功也不弱。
若真的是兩虎相争,究竟誰輸誰赢并不好定奪。
“轸夷國攝政王看似是來勢洶湧,實則卻并不敢真的在西涼的地界動彈百裏鳳鳴,就算百裏鳳鳴再是不被皇上重視,那也是西涼的太子,除非轸夷國攝政王想要跟西涼撕破臉。”
而且,現在她們一旦真的去了,事情就是會被随之鬧大。
屆時,轸夷國攝政王隻說找百裏鳳鳴喝茶,小題大做的就隻會是百裏鳳鳴。
林奕和少煊聽着範清遙的分析,隻覺得他們的腦袋都是白長了。
不然怎麽人家太子妃能夠想到的事情,他們就是想不到呢?
少煊看向林奕,“……”
以你的智商,聽不懂也是應該。
林奕看向少煊,“……”
連個王爺都打不過的人,沒資格說話。
少煊,“……”
範清遙說不會去,就真的不會去。
因爲她笃定,轸夷國攝政王不會動百裏鳳鳴。
一晃,一個時辰的時間都是過去了,一直站在窗戶邊的孫總管,見西涼太子妃真的遲遲沒有來,才轉身走到轸夷國攝政王身邊彙報了一聲。
“王爺,一個時辰過去了,若西涼太子妃想來,怕早就是到了。”這話說的并沒有壓低音量,坐在對面的百裏鳳鳴,能夠毫不費力的便盡收耳中。
轸夷國攝政王擺了擺手,示意孫總管先行出去。
随着酒樓房間的門被關上,屋子裏順勢陷入了安靜之中。
百裏鳳鳴跟攝政王面對面而坐,一席青袍,一席白袍,各有千秋,平分秋色。
而此刻就在二人的身邊,還倒着那個被殺的客商,鮮血順着漸漸冰冷的屍體緩緩流淌而下,染紅了二人的鞋底。
那人死的異常凄慘,身上所有的關節被盡數折斷,脖子被扭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聳耷在肩膀上,發青的臉上,眼睛爆突于眼眶。
如此凄慘,足以見殺人者的心狠手辣。
如此恐怖,足以見坐在一旁者的沉穩。
轸夷國攝政王特意将屍體留下,就是想要看看西涼太子的反應,沒想到……倒是比他預料之中要淡然自若的多。
果然,西涼的這位太子殿下,可是要比傳聞中厲害得多。
“沒想到西涼太子妃竟未曾來赴約,倒是枉費了本王耐心等待的一番心意,畢竟上一次,西涼太子妃可是很守時來赴本王的約的。”轸夷國攝政王緩緩擡手,将面前的小爐子點上明火,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暧昧,有多讓人懷疑。
百裏鳳鳴淡淡一笑,“阿遙在面對生人時,一向都是禮數兼備的。”
轸夷國攝政王剛剛拿起茶壺的手臂頓了頓,不過很快便是笑了,“西涼太子殿下倒是跟太子妃關系親密。”
這話,分明在威脅百裏鳳鳴,他可以随時随地将此事告密給西涼皇上。
“親密與否,當初在救轸夷國攝政王性命時,轸夷國攝政王就應該知道了。”
這話,同樣也是威脅十足。
畢竟當初,轸夷國攝政王是私自潛入西涼的。
不管原因爲何,潛入就足以破壞了聯盟條約。
“西涼太子殿下這是故意在本王的面前,賣弄跟太子妃之間的感情?”
“談不上賣弄,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
屋子裏,轸夷國攝政王談笑風生,百裏鳳鳴氣定神閑。
屋子外,守門的孫總管光是聽着都冷汗淋漓了。
真可謂是高手過招,一颦一笑都是殺機。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爐子上的茶水已然沸騰。
轸夷國攝政王不緊不慢地斟茶兩杯,非常大度的将其中一杯推在了百裏鳳鳴的面前,“其實本王今日來,是打算幫西涼太子一把。”
百裏鳳鳴眸色淡然,并不曾回答任何。
“本王得知西涼太子妃入獄,西涼太子急于救人,所以才想出了客商這麽一個法子,故,本王也想插一腳。”
“轸夷國攝政王覺得憑什麽?”
“就憑本王心儀西涼太子妃。”
這話,還真是說的毫不加以掩飾。
語落,轸夷國攝政王一直在打量着百裏鳳鳴。
奈何,百裏鳳鳴的臉上卻毫無半分表情,就好像轸夷國攝政王說的那個人,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一般,“我并看不出,轸夷國攝政王的誠意。”
百裏鳳鳴說着,朝着不遠處已經涼透的客商看了一眼。
轸夷國攝政王見此,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若非如此,西涼太子又如何能同意讓本王入局?”
“強買強賣,隻怕要事與願違。”
“就算是強買強賣也好,隻要讓西涼太子妃知道本王對她的好足矣。”
轸夷國攝政王如此的坦言了當,完全就是在踩着百裏鳳鳴的底線蹦跶。
百裏鳳鳴倒是也不惱,隻是頓了頓又道,“轸夷國攝政王不妨說說看,想要如何入局?”
轸夷國攝政王似沒想到百裏鳳鳴竟同意的如此痛快,微微一愣。
現在,不是轸夷國攝政王威脅百裏鳳鳴要入局,而是百裏鳳鳴以一種審視的姿态,詢問轸夷國攝政王要如何入局。
從被動到主動,真的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而一直處于主動的轸夷國攝政王,卻在不經意之間被百裏鳳鳴反壓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