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小時候就是很聯系太子的,更是幾個孩子裏面跟皇後娘娘關系最好的。
如今不過是妹妹擔心哥哥,誰看了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雲月那隻手,卻逃不過範清遙的眼睛。
百裏鳳鳴就算表面裝得再像,脈象也是騙不得人的。
若一旦雲月發現百裏鳳鳴是裝病,不但救五皇子的事情要敗露,以皇上的多疑,隻怕連百裏鳳鳴究竟是否真的在行宮生死未蔔,都是要一并懷疑起來的。
可是雲月給衆人的印象太好了,範清遙根本沒有理由阻止雲月。
心思念轉之間,範清遙手腕翻轉,一根銀針夾在了指縫之中。
趁着雲月正悄悄試探百裏鳳鳴脈象時,範清遙佯裝觀察着百裏鳳鳴的狀況,以自己的身體擋住衆人的視線,将銀針悄悄插向了百裏鳳鳴的胸口處。
前一步按在百裏鳳鳴手腕上的雲月,是能夠察覺到百裏鳳鳴脈象的平穩的,可就在她想着要如何将事情揭露出去,就感覺指下的脈象一陣詭異的攢動。
緊接着,才剛還平穩的脈象便出現了如按琴弦的觸感。
且端直以長,弦細弦澀。
若單看這脈象,确實是心肺出了問題。
可雲月想不通,剛剛明明脈象是沒問題的,難道是她感覺錯了?
剛巧這個時候,少煊就是在太監的帶領下進了門。
雲月見此,隻能讪讪地收回手,叮囑着,“太子這脈象确實不祥,可是要好生休養着才是。”
百裏鳳鳴虛弱的笑了笑,“勞煩雲月皇妹挂心了。”
雲月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席位上。
範清遙趁着衆人的目光都看向少煊時,快速取出銀針收回袖中。
少煊跪在地上給百裏鳳鳴請安,“屬下給太子殿下……”
“這個時候救人要緊,少煊太傅還是趕緊将藥拿出來給太子殿下服下才是。”範清遙狀似拉着少煊起身,實則将懷裏随身攜帶着的養參丸塞進了少煊的手中。
陶家醫女的習慣,很多救命藥都是要随身攜帶着的,爲的就是能夠遇到緊急事情的時候,能夠先行保住人的性命。
少煊也不知太子妃給的是啥藥,不過太子妃絕對不會害太子的想法早已焊在了他的腦袋裏,所以眼下沒有任何的顧忌,打開藥瓶取出藥丸就是塞進了百裏鳳鳴的口裏。
百裏鳳鳴同樣是相信範清遙的,但這藥……
是真的苦。
範清遙又是佯裝觀察了一下百裏鳳鳴的臉色,才是對皇上道,“太子已無礙。”
聽聞這句話,衆人都是松了口氣。
尤其是提着一口氣的二皇子,差點沒把自己給憋死。
誰知道這太子說倒就倒,都是吓死他了好麽!
太子平安,少煊自也是要離去的。
不過在少煊臨行前,百裏鳳鳴則是叫住他叮囑着,“這藥看似是沒有多少了,等過幾日你便是去太子妃那邊取些過來才是。”
少煊面上迷迷糊糊地點着頭,心裏則打起十二分精神感受太子在手心寫下的字。
少煊跟在百裏鳳鳴的身邊,遠比林奕的時間還要長,以前兩個人不方便說話的時候,便是用這種方法交流。
如今,就算百裏鳳鳴寫的潦草,少煊的心裏卻已是有了數。
愉貴妃始終盯緊着百裏鳳鳴這邊,一直等少煊出了門,她才收回了目光,詢問着身邊的雲月,“你确定太子真的有病?”
雲月點了點頭,“确實是弦脈沒錯。”
愉貴妃聽女兒說得如此肯定,才算是放了心。
如今五皇子怕是已經上鈎了,隻要太子和範清遙不出去搗亂,這事兒就是成了。
愉貴妃心裏算計的明白,隻要事情發生,就算皇後再是不願,也要看着她的外甥女兒嫁給五皇子當妃。
這宮裏面的人,誰不知道五皇子跟太子是焦不離孟。
所以隻要控制了五皇子,就是掌握了太子所有的動向。
等到那個時候,不但太子盡在掌握,還能把皇後狠狠地膈應一番。
那個畫面,愉貴妃真是想想都能笑出來。
範清遙看着愉貴妃眼中的笑意,心裏仍舊是跳動得厲害着。
該做的都是已經做了,如今就看少煊那邊是否來得及了。
永昌帝今日是真的有些高興,接連将雲月送來的酒都是給喝光了。
甄昔皇後表面上樂呵呵的,實則心裏卻一直想的都是剛剛的事情。
鳳鳴的身體,小清遙是親口跟她說的,有驚無險,絕沒有任何的後遺症。
難道剛剛鳳鳴是故意在做戲?
可這麽做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麽?
甄昔皇後正想着呢,就看見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了門,神色很是慌張。
甄昔皇後一看見那小太監的樣子,心裏就是一沉。
隻怕是出事了!
白荼瞧着大殿内的人多,本想着先行将那小太監給攔下來,結果就在他匆匆朝着那小太監走去的時候,就聽見那小太監道,“不,不好了!尤家小姐落水了!”
此話一出,大殿内的人都是一愣。
衆人都是在狐疑着,尤家小姐是哪位?
而就在衆人疑惑的時候,隻見原本坐在席位上的愉貴妃忽然站了起來,拽着身邊的雲月公主就道,“是,是你表妹出事了!”
衆人這才是想起來,原來是愉貴妃的外甥女。
愉貴妃似是真的害怕了,根本不顧大殿内的衆人,直接就是朝着門外趔趄跑了出去,甚至是連給皇上跪安的禮儀都忘在了腦後。
百裏榮澤見母妃那般的焦急,也是跟着站起了身,隻是估計着皇上還坐在席位上,而不敢輕舉妄動。
雲月則是直接轉身跪在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的面前,“懇請皇後娘娘派人前去救助表妹,若表妹真的在宮裏面出了什麽事情,母妃怕是要自責一生的啊!”
明明跪的是兩個人,結果卻一聲聲的懇求着皇後娘娘。
仿佛隻要甄昔皇後猶豫一下,那都是罔顧他人性命,十惡不赦。
甄昔皇後可不傻,就算事發突然也不能僭越了,忙看向身邊的皇上,“瞧着剛剛愉貴妃沖出去的樣子,怕是真的着急了,皇上您看……”
永昌帝還能說什麽,隻能在皇後的攙扶下起身往外走。
在場的皇子和皇子妃們見此,自是緊緊跟随在後面的。
至于其他的大臣和女眷們,則識趣的紛紛起身跪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