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俞嵘一聽就怒了。
以前,他是偏心了一些。
所以從醉伶進門後,他便是根本沒有在意過花月憐母女的感受。
但是現在不同了,花月憐成了巡撫夫人,範清遙又是即将成爲太子妃的人,這兩重身份就跟大山似的壓在範俞嵘的身上,讓他想忽視都難。
再加上他跟醉伶的感情一日不如一日,沒了偏袒的加持,無論是醉伶還是範雪凝,就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存在。
素紅早就是看透了這個自私的男人,故意将醉伶和花月憐比較,又是拿範雪凝跟範清遙比較着。
結果就是花月憐母女完勝。
在素紅煽動下的範俞嵘帶着滿身的怒火直沖進了醉伶的院子裏,劈頭蓋臉的就是給醉伶一通的臭罵,更是揚言讓醉伶守好自己的本分,她自己想怎麽作他管不着,但若再給範家臉上抹黑,他第一個不容她。
醉伶在範俞嵘的炮火連天之中,直接就是給罵成了豬頭。
就算她對範俞嵘再沒有感情,女兒都是生了一個,眼看着範俞嵘轉身離去,醉伶氣得癱坐在了軟榻上,連呼吸都覺得萬分困難。
當初她怎麽就是眼瞎,看上了這麽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範雪凝靜默地看着這一切,心裏也是煩躁得很。
皇上既是讓範清遙當上了太子妃,就還是顧忌着花家的存在的。
就連皇後娘娘也要對範清遙刮目相看。
說白了,範清遙就是背靠在花家好乘涼而已。
可是再看看她,所謂的娘家就是一團亂麻,根本無從依靠。
想着在皇宮裏遭受的那些,範雪凝就是越想越委屈。
當初娘親費盡心思從範清遙手裏搶來的範家,卻根本毫無用處。
可是再看看範清遙,自從回到了花家後就順風順水。
如果當初在冷宮裏,她不是威脅了三皇子,隻怕現在連命都是沒有了。
一肚子怒火的醉伶見女兒連開口安慰都是沒有,就是抱怨着道,“如今你爹有了兒子,便不待見我了,若是我在這個範家站不住腳,你又是能好到哪裏去?”
範雪凝壓着心裏的委屈,隻能開口道,“娘親又何必跟父親置氣,等到女兒飛黃騰達了,自是少不得娘親的榮華富貴。”
“不過是說得好聽。”醉伶嘀咕着,倒也不是不相信,而是如今範清遙都是太子妃了,就是自己的女兒再争氣,這地位又哪裏比得過太子妃。
“就算範清遙再怎麽高高在上,還不是要回來見我?”範雪凝笃定地道。
當初在皇宮裏面,範清遙就是識破了她的僞裝。
如今她恢複了範雪凝死裏逃生,範清遙怎麽可能會不驚訝?
所以範雪凝敢肯定,範清遙定是要親自上門驗證的。
隻要範清遙進了範家的門,究竟爲何而來又發生了什麽,誰又知道?
等到明日,她便是散出太子妃半夜回範家的消息,到時候,主城的百姓都會以爲是她跟範清遙姐妹情深。
如此一來,三皇子那邊就不敢輕視于她了。
醉伶見女兒說的那麽肯定,便也坐在一旁陪着。
可是一晃兩個時辰都是過去了,眼看着外面的天都是泛起了朦胧的魚肚白,别說是範清遙的影子了,就連門口的大門都是沒響一下。
範雪凝不敢置信地看着窗外的黎明,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
範清遙竟然沒來?
怎麽可能!
硬生生坐了一夜的醉伶,哪哪都酸疼不止,說出口的話自然也就沒那麽好聽了,“我早就是說過,現在的範清遙馬上就是太子妃了,又怎麽會賣範家的面子,倒是你,若想繼續跟範清遙鬥下去,就好好的耐住性子,先找個好人家,隻要有了夫家的支撐,你說話才有底氣。”
醉伶心裏想着,就算自己的女兒當不成太子妃,可以女兒的姿色和醫術,當個太子的側妃還是沒問題的。
雖說名義上還是被範清遙壓了一頭,但隻要女兒争氣能夠得到太子的寵愛,就算範清遙是太子妃又如何?
想當初,她不就是這麽從花月憐的手中,搶到了範家夫人的身份麽!
醉伶心裏正算計得美,“就這麽說定了,明日我便是先打探打探,等範清遙大婚後,咱們便是想辦法給太子當側妃去。”
範雪凝捏着手中的帕子卻道,“我已經答應當三皇子的姨娘了。”
醉伶,“……”
隻覺得整個人都裂開了。
雖然說側妃跟姨娘都不是正妻,可側妃起碼還算個偏房,但姨娘又算什麽?
說白了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妾啊!
“你,你……”
“我既是跟在雲月公主的身邊,愉貴妃又怎能讓我嫁給旁人,說到底還是咱們範家沒本事,我才連在三皇子身邊當側妃的資格都沒有!”
才剛還你着的醉伶,這會氣得連話都是說不出來了。
如今看着花月憐越過越好,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女兒了。
結果她的女兒卻成了三皇子的姨娘?
再是想想等到明年就要成爲太子妃的範清遙……
捂着胸口的醉伶,隻覺得自己的呼吸愈發困難了。
範雪凝看着隻顧着自己惱火,卻根本不顧自己感受的母親,心裏更是一片冰涼。
果然,她往後的路誰也靠不上,隻能靠她自己了。
範雪凝給百裏榮澤當姨娘的消息,不但醉伶接受不了。
正是在月愉宮裏面養傷的愉貴妃,自然也是不願意接受的。
看着侍奉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愉貴妃要是有多餘的力氣,都是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你真是翅膀硬了,連這麽大的事情都敢瞞着我?”
百裏榮澤低着頭,不願開口多說。
他能說什麽?
難道說他是受了範雪凝的血書威脅,若是他不想辦法把範雪凝從宮裏面撈出來,範雪凝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
身爲一個皇子,卻是要被一個女人咬着不放,這種丢人的事他如何啓齒!
愉貴妃看着兒子的樣子,更是氣的胸口疼,“那個範雪凝連範清遙一根頭發絲都是比不上,你把那樣的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除了浪費糧食還能幹什麽?”
本宮爲了你的事都往自己的胸口上戳刀子了,結果你卻忙着撿你父皇的破鞋?
“兒子當初也想迎娶範清遙,是母妃一直橫豎阻攔,結果卻是被太子撿了便宜。”百裏榮澤聽着這話,也是滿心的不舒服。
“你這是在怪本宮?”
“兒子不敢。”
愉貴妃當初是看不上範清遙,不過就是一個沒爹的野種,那樣的身份怎配她兒子。
可誰能想得到,範清遙如此有本事和手段。
愉貴妃看着兒子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裏也是堵得慌。
她正是還想開口說什麽,就聽見外面傳話說皇上駕到。
愉貴妃趕緊看着兒子使了個眼色,随機柔柔弱弱地閉上了眼睛。
這刀子既是捅在了她的胸口上,便沒有白捅的道理。
兒子不争氣,但她卻不能不繼續争搶着。
當初,她能仗着自己得寵打壓太子那麽多年。
現在,她便依舊可以讓皇上忘記太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