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側的小路上,芸莺正靜默地等在原地。
忽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襲來。
芸莺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面露出了一分的喜色。
果然還是來了麽。
她就是知道範清遙收到字條一定會坐不住的。
再是低頭看了看肚子裏的孩子,芸莺的目色凝結上了一層冷光。
别怪她狠心,她也是無可奈何的,若是她當真把孩子給生出來了,就算是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又如何?
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如今三皇子看她的眼神已經足夠厭惡了,若是她真的生出了皇上的孩子……
芸莺不敢再去往深了想。
愉貴妃讓她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上,就是想要瓜分皇上的寵愛。
當時的她也是腦子一熱,爲了穩固三皇子的地位便是點頭同意了,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若是真的得到了皇上的寵愛,愉貴妃又是怎麽可能再讓她全身而退。
芸莺再是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忽就是堅定了目光。
聽聞着腳步聲越來越近,芸莺趕緊就是朝着左側的樹林走了去,結果不過才是走出幾步,便是聽聞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炸開在了不遠處。
“芸莺答應如此行色匆匆的,可是要去哪裏?”
芸莺,“……”
說是如遭雷擊也不爲過!
才剛還有着一肚子算計的芸莺,徹底僵硬在了原地。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在漸漸顯露在眼前的人……
真的是愉貴妃!
爲什麽會是她?
芸莺想不明白,明明她找的人是範清遙啊!
愉貴妃本來還對英嬷嬷的話半信半疑,不過是想着甯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趕過來了,如今看着芸莺那張發白的臉色,又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愉貴妃看着孤零零而站的芸莺,上前一步,二話不說就是揚起了一巴掌。
“啪——!”的一身,清脆而又響亮。
芸莺的半側面頰,瞬間就是紅腫了一片。
芸莺沉默地站在原地,又疼又委屈,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愉貴妃給氣的,若非不是顧忌着芸莺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恨不得直接将她悶死在這裏。
深呼吸了半天,愉貴妃還是覺得好氣,索性叮囑着英嬷嬷道,“把人給我帶回去,仔細的盯着!”
英嬷嬷點了點頭,忙走到了芸莺的身邊,根本不顧芸莺的感受,一把拉住芸莺的手就是大步往回走。
芸莺紅腫着面頰,被迫跟在英嬷嬷的身邊,腦袋裏都是今日發生的事情。
字條是她親自扔進範清遙院子的,自是滴水不漏的,愉貴妃肯定也是不會知情的,可結果愉貴妃卻還是來了……
範清遙!
芸莺似是想到了什麽,渾身狠狠一顫。
是了,愉貴妃會不請自來,自是收到了什麽風聲的。
而此事隻有她跟範清遙兩個人知道,若不是她洩露了消息,那就是範清遙将消息傳到了愉貴妃那裏。
事情一經想通,芸莺恨得牙齒都是差點沒咬碎了。
範清遙!!
芸莺正滿心滿眼都是恨不得範清遙就地而亡,不得好死,結果就是在自己的寝宮外面,看見了一抹異常熟悉的身影。
當看清楚那正是站定在自己寝宮外的人時,芸莺隻覺得一股怒火直沖心頭。
範清遙,她竟然還敢出現?!
英嬷嬷也是沒想到太子妃會等在這裏,心裏想着怕是沒有好事,面上卻還是笑着走了過來請安,“老奴給太子妃請安,不知這麽晚了,太子妃可有什麽急事?”
範清遙看着英嬷嬷,倒是平靜,“聽聞芸莺答應月份大了,如今皇上爲了其他的事情憂心,我便是想着來給芸莺答應把個平安脈,既身爲皇家的兒媳,便就是要爲了皇上分憂的。”
這話說的……
可謂是滴水不漏了。
英嬷嬷仔細琢磨了一下,才是再次開口道,“芸莺答應剛剛去給愉貴妃請了安,這會子怕是身體乏得不行,太子妃的好意芸莺答應心領了。”
若是旁人,聽着這話怕就算再是怎麽不甘心,也是要打退堂鼓的。
畢竟,英嬷嬷把愉貴妃都是給搬了出來。
奈何範清遙可不是旁人,聽着這話臉上的笑容就是更親切了,“正常來說,芸莺答應的月份還不算太大,不過是去跟愉貴妃見個面而已,便是疲乏很是少見,如此我便是更要給芸莺答應把個平安脈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想來英嬷嬷也是知道皇上很看重芸莺答應這一胎,若當真因爲跟愉貴妃見面而讓芸莺答應出了點什麽問題,我想愉貴妃怕是也不希望見到的。”
英嬷嬷,“……”
真的,太子妃怎麽就這麽難纏!
範清遙八風不動的站在原地,一臉的笑如三月春風。
她跟愉貴妃這輩子都是不可能有所緩和的,既是如此,她又是還顧忌什麽呢。
英嬷嬷看着氣定神閑的太子妃,臉都是黑了。
可是人家太子妃句句在理,任由她這個老油條都是無可奈何的。
眼睜睜地看着太子妃跟芸莺答應一起進了門,英嬷嬷無奈之下,隻得趕緊離開寝宮,去給愉貴妃通風報信了。
芸莺的臉色陰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尤其是那雙死死盯在範清遙臉上的眼睛,怨恨的如同淬了毒。
範清遙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一般,等屋子裏面的宮人攙扶着芸莺做好,她真的就是擡手按在了芸莺的脈搏上。
“芸莺答應脈象倒是平穩,隻是最近心火有些旺盛,飲食上還是需吃一些清淡爲主的,保胎藥暫且還無需服用的太過頻繁,大補之下難免會對胎兒不利。”範清遙的聲音公正而又平穩。
就好像此刻被她把脈的人,隻是一個普通的病患而已。
芸莺惡狠狠地盯着範清遙,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侍奉在一旁的宮人都是被芸莺答應那目光給吓到了,就那陰森至極的眼神,說是被惡鬼附身了要将太子妃一口吞了,她們都是相信的。
這種壓抑的氣氛,讓宮人們連大氣都是不敢出,紛紛低頭退了出去。
一直到屋子裏再是沒有第三個人,芸莺才是冷冷地開口道,“範清遙,你現在又何必在這裏裝什麽好人?”
範清遙不緊不慢地收回手,臉上笑容淡淡,“我不過是努力想要讓芸莺答應跟肚子裏的孩子都安康,怎麽就叫裝好人了?”
芸莺冷冷地眯起眼睛,“你别說你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