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孩子呆呆的,怕是還不知道,小清遙繼承了陶家醫女的衣缽,小小年紀便是得到了皇上的贊賞。”目光是看向了張藝藍,但說出口的話卻仍舊還是圍繞着範清遙。
範清遙趕緊開口道,“皇後娘娘謬贊了。”
張藝藍笑容甜甜的,“早就是聽聞太子妃本事不小,如今一見當真讓我歎爲觀止,隻可惜我從小便是被父親送去了外面遊曆,若是能夠一直留在主城,定是能跟太子妃成爲摯友。”
這話說的,就很有拍馬屁的嫌疑了。
範清遙笑着沒有接話。
倒是甄昔皇後看着張藝藍又道,“聽聞前段時日,你意外救了周家的老夫人?”
張藝藍趕緊起身跪在了地上,一臉的誠惶誠恐,“臣女當時并不知周家老夫人的身份,本想着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結果沒想……”
“沒想周家老夫人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更是将你送到了行宮。”甄昔皇後把話接了過來。
張藝藍頭微垂着,似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
範清遙卻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甄昔皇後本是想要說什麽,不過在察覺到範清遙的表情後,卻到底是沒在繼續說。
皇上身邊的白荼笑着進了門,給各位主子請了安後,才是低頭道,“皇上說馬上開宴了,請皇後娘娘移步内殿。”
甄昔皇後點了點頭,“知道了。”
白荼離開後,範清遙就是先行站了起來。
“臣女先行告退。”皇後娘娘去赴宴之前,總是要簡單整理一番儀容的,就算皇後娘娘疼着她,規矩總是不能壞了。
甄昔皇後就是喜歡範清遙的進退有度,“去吧。”
張藝藍卻是起身主動走到了皇後娘娘的身邊,“臣女在外遊曆,可是學了不少鬓發和妝容……”
後面的話範清遙沒有聽清楚,便是已經走出了側殿。
甄昔皇後當然不會打了張藝藍的臉,笑着遞出了自己的手臂,由着張藝藍攙扶自己去了内屋。
張藝藍看着範清遙的背影,輕聲感慨着,“太子妃知書達理,難怪能得皇後娘娘的喜愛。”
甄昔皇後面色一變,很快又恢複了以往的雍容,“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張藝藍微微吃驚,“可是如今行宮裏的人可是都知道,太子妃可是皇後娘娘放在心尖兒上疼着的人呢。”
百合聽着這話,悄悄擡眸看了一眼張藝藍。
這話不管是有心的還是無心的,都讓清遙小姐坐實了恃寵而驕。
好在皇後娘娘是真的打心眼裏疼着清遙小姐,不然還不知要生出怎樣的間隙。
甄昔皇後倒像沒聽出這話裏面的倪端,笑着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張藝藍盤發梳妝。
等一切都是收拾妥當,百合才以皇後娘娘換衣服爲由,将張藝藍請了出去。
“這位張家二小姐,還是如同以往一般會讨好人啊。”百合笑着回到了皇後娘娘身邊,攙扶着娘娘更換衣衫。
甄昔皇後伸開手臂,緩緩閉上眼睛,“都是官家女子,從小便是被人仔細調教,又有幾個真的就是單純的?”
當初她收張藝藍當義女,也算得上是逢場作戲了。
自從張藝藍第一次進宮看見了鳳鳴,從那之後隻要一進宮就會來鳳儀宮。
說是看望她這個皇後,可别以爲她看不出張藝藍對太子的那份心思,隻是在她眼裏,張藝藍想要當她的兒媳還差得太遠。
隻是那時鳳鳴在東宮養病,爲了穩固住太子的儲位,甄昔皇後才是收了張藝藍當義女。
“若是張家二小姐真的跟周家小公子成了,可是天大的喜事。”百合一邊整理着皇後娘娘的衣衫,一邊祈禱着。
當年張家二小姐對太子攻勢猛烈,正是如此,張左都禦史才是将人送出了主城。
雖說這麽多年沒見,奈何少女情懷總是癡。
誰又保證張家二小姐真的就對殿下死心了?
甄昔皇後自然希望張藝藍嫁給周仁儉,這也是她爲何在得知周家想要推薦張藝藍來到行宮之後,主動幫忙在皇上面前遊說的原因。
隻是想着剛剛小清遙的表情……
“百合,讓廉喜仔細去查查,看看最近莊子可是有什麽風聲。”
百合不敢耽擱,趕緊轉身走了出去。
範清遙可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背後,還藏着如此多不爲認知的一面。
其實就算皇後娘娘沒說,範清遙卻也知道張藝藍來行宮定是有皇後娘娘的功勞。
不然周家就是面子再大,也是不敢明目張膽的往行宮送人。
不過想着剛剛皇後娘娘故意捧着她的畫面,範清遙清楚,隻怕皇後娘娘跟張藝藍并非看着那般的親密。
如果若當真是如此的話……
暮煙并非就真的沒有機會。
隻是不能急,還需要慢慢來。
想要讓周仁儉認識暮煙,總是需要一個合适的契機。
正殿這邊,大多數的人已是朝着内殿走了去。
等範清遙回到正殿的時候,隻有韓婧宸帶着暮煙等在原地。
看見範清遙回來了,韓婧宸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可是顧忌着身邊的暮煙,她隻能暫且裝聾作啞,跟着範清遙一起去了内殿。
内殿早已有宮人守候着。
範清遙進門時,其他的皇子妃俨然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宮人并不知道範清遙會多帶着一個人過來,眼下見暮煙跟在身邊,忙又是在席位旁邊又是多加了一把椅子。
行宮裏的人也都是消息靈通的,早就知六皇子妃跟太子妃走的近,故在範清遙的另一邊就是韓婧宸的席位。
待衆人剛落座不久,皇上就是在皇後以及一衆妃嫔的簇擁下姗姗來遲。
等皇上落座了之後,才是擺了擺手,“今天是家宴,無需那麽多的禮數,都坐吧。”
随着在場的女眷坐下身,太子連同皇子們才是圍繞着皇上和皇後依次排列落座。
愉貴妃美眸一掃,一眼便是看見了坐在範清遙身邊的暮煙。
隻是還沒等愉貴妃開口,就是聽聞潘德妃先行道,“果然是皇上開恩,連一向最是守理的清平郡主都是大膽了起來,還帶着婢女參宴……”
話說到一半,似是又想起了什麽,趕緊又手帕捂住了自己的紅唇,“瞧我這記性,如今的清平郡主就算是沒過門,那也是要被尊稱一聲太子妃的。”
一句話,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就是落在了範清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