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昔皇後看着被宮人七手八腳擡起來的愉貴妃,心裏别提多暢快了。
甄昔皇後之所以剛剛會上演那麽一出反目成仇,是因爲她明白,範清遙就是故意想要煽風點火。
雖然連她都是有些搞不懂,卻還是配合着如此做了。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範清遙又如何?
隻要她相信就是足夠了啊。
果然呢,小清遙出手便是永遠都不會讓她失望。
就算現在愉貴妃都是被宮人們擡下去了,甄昔皇後還是舒爽的不要不要的。
永昌帝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般模樣。
不過一想到範清遙剛剛那委屈的神色,他這心裏還是有些虛的。
好在剛剛沒有直接定奪了範清遙的罪名,不然不但是明年軍饷泡湯了,若是此事一旦傳出去,又是要如何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
如此想着,永昌帝的氣色也是稍有緩和。
隻是鬧騰了這麽長的時間,永昌帝也是沒了繼續宴席的心思,便是讓白荼先行打發了官家小姐們離了宮。
官家小姐們自然也是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裏了,忙不疊地磕頭離去。
範清遙也是恭恭敬敬地對着皇上磕了個頭,便是起身欲跟着一衆官家小姐離去。
從始至終,哪怕是百裏鳳鳴就在身邊,她的視線也一直沒有停留過。
隻是就在範清
遙轉過身的瞬間,那熟悉的盯視就是又彌漫了全身。
範清遙瞬間繃緊了所有的神經。
不過她腳下的步伐隻是一頓,便是又繼續朝着門外的方向前行了去。
百裏鳳鳴對于範清遙的離去也是全然不在意,甚至是在範清遙離去後,似厭惡地皺了皺眉,才是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了皇後的身邊站好。
這而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動作,卻都是沒能逃過永昌帝的一雙眼睛。
早已等在門口的韓婧辰見範清遙出來了,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可是吓死我了,怎麽樣,有沒有事?”
範清遙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既是累了就趕緊回去休息着,等過幾日我再是上門看你。”韓婧辰話是如此說,可是她的臉色卻還是有些發白的。
自從進宮就是一直跟範清遙在一起的她,很清楚範清遙穿了什麽樣色的衣裙。
雖然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也不知道範清遙的衣裙怎麽就是從青色變成了白色,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隻要人平安就是好的。
範清遙自然知道韓婧辰的狐疑。
她的衣衫是青色的沒錯,隻是沒有人知道,穿心蓮,星辰藍以及寒冰箭草之間的相互交融,能夠将所有的顔色全部吞噬掉,隻留下其本身的白色。
隻是這皇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有些話卻是不能說的太過直白的。
臨出宮之前,一行的宮人匆匆從範清遙和韓婧辰的
面前疾步而過。
韓婧辰皺了皺眉,“現在宮裏面的宮人還真是愈發沒有規矩了。”
範清遙看着宮人前行的方向,卻是笑了的。
愉貴妃不好過,宮裏面前去侍奉的宮人自然是一個個兢兢戰戰的。
隻是沒人知道,她所謂的大禮還沒送出去,愉貴妃就是昏死了過去。
可惜了啊。
無法親眼看見愉貴妃收到大禮時的表情了。
走到宮門前,範清遙微微轉身眺望着身後的皇宮。
剛剛在龍延殿内那個熟悉的盯視,很明顯是來自範雪凝的。
可是範清遙又确定,龍延殿并沒有範雪凝的存在。
那麽大的一個人,就算是真的藏起來又能藏在哪裏?
“怎麽了?”韓婧辰見範清遙停下了腳步,擔憂地詢問。
範清遙靜默了半晌,才是搖了搖頭跟着韓婧辰一起出了宮。
左右範雪凝已經出現了,她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隻要站在原地等着範雪凝慢慢露出馬腳就好了。
官家小姐們是出宮了,龍延殿卻還是熱鬧的很。
不但是有剛剛得到皇上歡心的芸莺,更是還有昏迷不醒的愉貴妃。
甄昔皇後可是沒空做在這裏看着皇上喜憂參半的,在百合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結果剛一回到了鳳儀宮,就是看見了跪在地上的李太醫。
一看見皇後娘娘,李太醫便是猛磕頭認錯。
甄昔皇後的臉上一片平靜,毫無任何的憐憫,隻是淡漠地看着李太醫道,“這些年本宮對你一直不薄,你卻是
因爲一個副院判對本宮懷恨在心,想當初你背叛本宮的時候,可又是有想過本宮的處境?現在你無路可走便是又想到了本宮,李太醫,本宮在你眼裏長得很像冤大頭麽?”
李太醫跪在地上狠狠一顫。
這些年,皇後娘娘雖身爲後宮之首,可一直都是謙遜帶人,從沒有半點脾氣的。
以至于他竟已開始忽視了皇後的存在。
如今看着這滿目冰冷,威嚴滿身的皇後娘娘,李太醫隻覺得自己真的是大錯特錯,皇後娘娘就是皇後娘娘,就算這些年再是如何的退讓,卻也沒有人能夠動搖其皇後之位。
“皇後娘娘開恩啊,微臣真的知錯了……”
甄昔皇後皺着眉,懶得再是聽下去,“李太醫,你既是選擇了吃裏扒外,就應該明白自己會得到一個怎樣的下場,沒有道理你哭上一哭,本宮就必須要原諒你,想要得到原諒,須得看你自己拿出一個怎樣的态度。”
李太醫又是一愣。
半晌,他才是再次重重磕頭道,“微臣自是願意戴罪立功的,皇後娘娘放心,微臣知道該如何做了。”
甄昔皇後淡淡一笑,“做人跟看病一樣,隻有對症下藥才能藥到病除,隻是本宮不甚了解醫術上的事情,李太醫還是回去吧。”
李太醫瞬間恍然,趕緊磕頭謝恩。
看着李太醫匆匆離去的身影,百合擰眉走了進來,“娘娘就是仁慈。”
甄昔皇後擡手支撐在自己的額頭上,“愉
貴妃既是能收買本宮身邊的人,本宮自是要以牙還牙的。”
眼下愉貴妃隻有李太醫這麽一個信得過的,在沒有找到下一個信得過的太醫之前,愉貴妃就算再膈應也得認下李太醫。
“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從門外響起。
甄昔皇後忙起身,就是見百裏鳳鳴孑然一身地進了門。
“你不回東宮休息着,跑到這裏來做什麽?”甄昔皇後忙對着百裏鳳鳴招了招手。
百裏鳳鳴坐在甄昔皇後身旁的軟榻上,淡淡一笑,“剛剛禦前傳來消息,說是和碩郡王親自進宮求見父皇。”
甄昔皇後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爲,和碩郡王真的是來對皇上感激涕零的。
百裏鳳鳴又是道,“禦前有人看見,和碩郡王的手裏還拿着一根金钗。”
甄昔皇後,“……”
哦,原來是告狀的。
在西涼,可不是人人都能戴得起黃金的。
别說達官貴族也不過隻是玩玉而已,就是放眼後宮的嫔妃,又有幾個有金飾的?
原本甄昔皇後還詫異和碩郡王妃的早産,如今看來倒是找到了答案啊。
“看來,月愉宮那邊又是不得安甯了。”甄昔皇後笑彎了眼睛,隻要那邊心堵,她就是開心的。
百裏鳳鳴但笑不語。
甄昔皇後将百合叫到了身邊,“你去給花家老夫人傳個話,就說本宮聽聞肖家跟花家的事情很是擔憂,叫她進宮來坐坐。”
百裏鳳鳴一愣,“母後……”
甄昔皇後卻是
拍着兒子的肩膀道,“沒道理小清遙如此賣力,咱們這邊卻坐享其成,好好地回你的東宮準備着迎接賜婚的聖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