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小清遙提醒,他都是沒發現。
“放心吧,我知道該如何做。”
範清遙點了點頭,想着宮裏面還有一攤子的事情,便是也不再多留。
在和碩郡王的親自護送下,範清遙直接從後門而出坐上了馬車。
随着馬車慢慢駛離開和碩郡王府,範清遙卻并沒有松口氣。
此事,愉貴妃确實是有想要利用義母挑撥義父和百裏鳳鳴之嫌。
當過一世婆媳的範清遙太過了解愉貴妃。
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以愉貴妃的手段,既是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絕不會隻是單單爲此才是。
範清遙透過車窗望着聳立在遠處的皇宮,微微眯起了眼睛。
隻怕這個時候,愉貴妃已是看見了她準備的‘厚禮’才是。
範清遙想的沒錯,皇宮裏确實是不消停的。
隻是此刻站在鳳儀宮裏的愉貴妃,驚愣地看着那所謂的厚禮,卻是久久無法回神。
掀起床幔的英嬷嬷也是吓了一跳,老臉慘白慘白的。
但見那躺在床榻上的人兒,面如金紙,氣虛不穩,緊閉着雙眼眉頭緊鎖得厲害。
這模樣,确實是受到驚吓昏迷不醒。
可,可是這張臉……
這張屬于範清遙的臉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愉貴妃擰眉朝着不遠處的英嬷嬷詢問地瞪了去,不是說範清遙已經出宮了麽?
英嬷嬷也是一臉見了鬼似的,完全不知要如何回答和解釋!
隻是愉貴
妃主仆無言以對,甄昔皇後卻早就是存了一肚子話的。
“愉貴妃這是想要做什麽?莫不是真的以爲自己盛寵在身便是可以爲所欲爲了不成?今日的事情愉貴妃若不能給本宮一個交代,本宮自會找皇上做主,本宮的鳳儀宮可不是給愉貴妃随意撒野的地方!”
如此淩厲的甄昔皇後,可是把英嬷嬷給吓壞了。
“皇後娘娘息怒,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錯怪了清平郡主,還請皇後娘娘不要錯怪了我家娘娘,一切的懲罰老奴願一力承擔啊!”
英嬷嬷跪在地上‘砰砰’地磕着頭。
保住自己的主子她還有活路,不然她隻怕……
甄昔皇後似都被氣笑了,“早就聽聞英嬷嬷忠心爲主,今日一見果然是連本宮都要感動上三分的,既是如此便杖罰十五好了,百合,帶着英嬷嬷去領罰!”
杖罰十五還算是開恩?
要是不開恩難道要活活把人給打死不成!
愉貴妃忍不住地想要上前争論,卻是被英嬷嬷抱住了腿的。
娘娘,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再生事了!
愉貴妃繃緊着全身,心裏的怒火都是燒到了頭發絲。
甄昔皇後面不改色地道,“如此無法無天的奴才,愉貴妃不舍得調教,本宮便當個壞人幫愉貴妃調教,百合,将人拖到門外,就在鳳儀宮裏打!”
這些年,她爲了自己的兒子忍氣吞聲,步步忍讓,愉貴妃便是愈發肆無忌憚地爬到了她的頭頂上。
如今鳳鳴已完
全能夠獨當一面,她又何必還要看誰的臉色。
鳳儀宮裏的宮人們将英嬷嬷按在了長椅上,二話不說就是掄起了闆子。
“啪啪啪……啪啪啪……”
一聲聲沉悶的闆子聲,将在偏殿的官家小姐都是給驚動地循聲張望着。
英嬷嬷被打是小,愉貴妃失了面子是大。
宮裏宮外的人誰不知道英嬷嬷是愉貴妃面前的紅人,如今就是在鳳儀宮被當衆打了闆子,根将愉貴妃的衣衫全部扒光又有什麽區别!
站在窗口的官家小姐們一個個看得是心驚肉跳,大氣都不敢多出。
愉貴妃強撐着一口氣,眼前陣陣發黑着。
今日她算是丢人丢到家了,隻怕不出片刻,她被皇後碾壓一頭的事就會傳出去。
一想到宮内宮外那些人的指手畫腳,一向心高氣傲的愉貴妃哪裏受得住!
可就算受不住也得受着。
甄昔皇後既然做到了這一步,便沒打算再留什麽餘地。
有本事便是将此事捅到皇上那裏去,就算皇上再偏心,也不會偏袒一個奴才。
愉貴妃看着皇後那八風不動的模樣,眼前就是更黑了。
一個宮人小心翼翼地攙扶住了愉貴妃,更是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什麽。
原本都是已經快要被氣死的愉貴妃,驚得愣了愣。
那宮人卻不再說話,隻顧着小心攙扶着愉貴妃。
愉貴妃的耳邊卻始終回響着身邊宮人的話,漸漸地,她的呼吸倒是平穩了。
“去将三皇子叫過來,就說本宮在龍延
殿等着他。”
宮人點了點頭,攙扶着愉貴妃轉了身。
百合看着狼狽離去的愉貴妃,不安地擰了擰眉,“愉貴妃可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啊。”
甄昔皇後不動聲色地叮囑,“你留在這裏看着他們用刑,十五大闆半個都不能少。”
百合心照不宣地微微垂眸,才是吩咐着身邊的宮女,“外面天氣寒涼,皇後娘娘鳳體不宜吹過多的寒風,你們趕緊扶着皇後娘娘去裏面歇着。”
甄昔皇後由着宮女攙扶着進了門,卻在無人時又将那兩個宮女遣了出去,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寝殿内,她才是快步走回到了内殿。
“愉貴妃走了,卻不像是告狀的樣子,莫非是她看出了什麽倪端不成?”甄昔皇後看着床榻上的範清遙擰着眉。
正是閉目的範清遙,緩緩睜開雙眼。
隻是此刻那雙本該淡漠疏遠的眸子裏,卻又是平添了一份陌生的深邃幽靜。
“愉貴妃就算猜到了真相,也不能以此要求父皇前往東宮,一旦她的想法是錯的,必定會在父皇的面前洋相盡出,如今正是适齡皇子賜婚的關鍵時候,愉貴妃不敢惹父皇不快,所以她賭不起。”
範清遙的臉上,盡顯百裏鳳鳴沉穩的神色。
甄昔皇後并不覺違和,因爲她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躺在這裏的隻是被易容的兒子。
隻是沒想到小清遙的易容相當了得,就在剛剛英嬷嬷掀起床幔的那一刻,連她都是以爲躺在這裏的是小清
遙。
“既然不是告狀……”
甄昔皇後似是想到了什麽,“難道是……”
百裏鳳鳴的黑眸又是沉了沉。
父皇乃是西涼天子,就是在皇宮裏磕碰分毫都是要嚴加查辦的。
更何況今日是落水……
院子裏,忽然又一股陌生氣息湧入而來。
百裏鳳鳴趕緊垂下了支撐在床幔上的手。
随着床幔落在地上的同時,一大群的侍衛便是從門口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