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些官家小姐的話,在場的皇子自都是聽見了的。
百裏榮澤讪讪一笑,“我也是剛剛聽聞範家遞了帖子給母妃,不過母妃似乎還在考慮當中,畢竟現在主城的百姓都知道當初在鮮卑,清平郡主對太子照顧的可謂是無微不至。”
簡單的一句話,就是将導火索引到了百裏鳳鳴的身上。
正是跟百裏鳳鳴下棋的四皇子如此一聽,似乎也是想起了什麽,“經由三皇兄這麽一說,倒還真是這樣,也虧得那清平郡主醫術高超,才是讓太子化險爲夷。”
一時間,幾個皇子的目光就都是落在了百裏鳳鳴的身上。
百裏鳳鳴注視着眼前的棋局,眼皮都沒擡一擡,似剛剛的話與他無半點關系。
百裏榮澤不死心地又道,“莫非是此話說到太子的心坎裏去了?”
此番回到主城,他可是從母妃那裏聽見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皇後竟是中意了範清遙。
範雪凝告訴他,那範清遙是天定鳳女,又掌握着長生不老的醫典,正是如此,他才重新想要将範清遙收入身下。
再者,無論是範清遙的醫術還是範清遙這個人,都是他先看上的。
所以,就算他不要也輪不到太子撿回去!
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打算放手。
百裏鳳鳴将手中的黑子落下,才恍
然回神,隻是臉上的表情仍舊淡如清水一般,“清平郡主爲人清冷淡漠,雖與其曾在鮮卑共行,但卻并沒有太多接觸。”
百裏榮澤緊緊盯着百裏鳳鳴,“如此說來,就算清平郡主真的指婚給旁人,太子也是根本不介意了?”
百裏鳳鳴淡淡一撇,收回目光繼續下棋。
百裏榮澤倒是也不再逼問,而是轉頭看向其他皇子道,“雖說清平郡主給母妃遞了帖子,但母妃卻并不算中意,依我看,清平郡主倒是更适合二皇兄,或者四皇弟也是不錯的,我怎麽忘記了還有六皇弟呢,六皇弟性子一向溫柔,若是迎娶了清平郡主,定是會整日摟在懷裏疼着的。”
其他的皇子聽着這話,都是皺了皺眉。
他們是想迎娶範清遙當賢内助,但如三皇子這般将人随意許配,未免有些不合适。
清平郡主可是未曾出閣的姑娘,怎能如同青樓的妓子一般任意跟男子成雙配對。
百裏榮澤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一般,竟是又看向了從小便是癱在椅子上,必須得靠宮人們擡扶的大皇子身上,“清平郡主醫術了得,或許跟大皇兄才更相配。”
百裏鳳鳴繼續安心下棋,俊秀的面龐毫無波瀾。
坐在對面下棋的四皇子,是真的被百裏榮澤給說活了心,都是開始想着要不要稍後回去跟母妃商議一下撮合自己與清平郡主一事。
結果等四皇子回神的時候,面前的棋盤早已滿目瘡痍。
百裏鳳鳴淺淺一笑,“四皇兄輸了。”
皇子們看着太子那涼薄淡然的反應,心裏是真的信了幾分的。
若非不是真的對清平郡主毫無波瀾,又是怎能在棋盤上步步爲營。
百裏榮澤一直盯着百裏鳳鳴的面龐,似是想到了什麽,想要再次開口,“我倒……”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是聽聞一聲悶響炸開。
衆人驚愣望去,隻見五皇子百裏翎羽一腳踢翻了溫熱着茶壺的爐桶。
燒的通紅的銀炭撒了一地。
“身爲皇子竟跟街頭的流氓一個德行,一個個地坐在這裏妄圖非議一個未曾出閣的姑娘,你們的臉呢?被狗吃了不成!”百裏翎羽就是這麽個性子,一向都是在宮裏面橫沖直撞的。
可關鍵是,父皇就是慣着這個沒有絲毫威脅的兒子。
瞧着百裏翎羽是真的發怒了,小築裏的皇子們才紛紛止住了聲音。
百裏翎羽又是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百裏鳳鳴,才是又憤恨地坐下了身。
難道皇兄真的就是不生氣?
百裏鳳鳴如何不知這是在給他出氣。
隻是很多時候心裏的想法不見得要全然放在臉上。
就好像現在,他的心正如烈火烹油,隻是所有人都沒看出來罷了。
他的阿遙那麽好,怎又是憑這些人染指的?
可現在的他隻能坐在這裏微笑面對。
或者說今日誰都能爲阿遙讨一個公道,唯獨他不行。
曆來皇子大婚,便是母妃母後挑選名帖再是最後由父皇定奪的。
明
明皇子們根本就是對自己的親事做不得主,父皇卻還是将他們聚集在了這裏。
很明顯,這是想要試探所有皇子的心意。
連同他的。
父皇可以施舍更可以給予,但絕對不能所求,所以今日他絕不能流露出半點思緒,不然一旦話風傳進父皇的耳中,以父皇的多疑絕對不會将阿遙指婚給他。
百裏榮澤看着仍舊沒有半點反應的百裏鳳鳴,卻是冷冷地勾了勾唇。
他當然希望百裏鳳鳴真的是對範清遙無情的,但是光是現在這般的心平氣和還不夠,等到一會他倒要看看百裏鳳鳴是不是還能坐得住。
小築内的聲音,驚動到了行宮的官家小姐們。
衆人疑惑地朝着湖中心的小築望來,隻是小築窗門緊閉,實在是看不出什麽。
範清遙卻是看着那小築目光發沉,若有所思。
剛巧此時,白荼的聲音高昂響起,“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愉貴妃到!潘德妃到!顔蘭妃到!”
行宮裏的官家小姐趕緊紛紛跪在了地上,“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迎貴妃娘娘金安!迎嫔妃娘娘安好!”
永昌帝在真甄昔皇後的陪伴下緩緩而來,愉貴妃相伴在另一側,其他的妃嫔按照自己的輩分安安靜靜地跟在後面。
一身龍袍的永昌帝掃視着跪在地上的一衆官家小姐,面挂着淡淡的笑容,“未曾想到我主城竟是出了如此國色天香的女兒,倒是爲我西涼平添
了不少色彩。”
甄昔皇後淡笑附和,“皇上說的是,若是仔細算起來,還是咱們皇家占了便宜。”
永昌帝臉上的笑容也加深了不少,“皇後說的是。”
“遠遠望去倒是莺莺燕燕的讓人眼花缭亂,可臣妾卻是被一枝獨秀吸引了目光。”愉貴妃妖娆一笑,火紅的蔻丹遙遙一指,“皇上瞧那穿着白衣的女子,可謂是亭亭玉立,秀色可餐呐。”
跪在地上的官家小姐們,自然都希望被愉貴妃點名的是自己。
唯獨韓婧辰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因爲她看得清楚,愉貴妃所指的正是她的身邊人……
範清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