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和碩郡王妃走了之後,見娘親沒有說明的打算,便是也未曾多問。
其實并非是花月憐不想說,而是忽然見到女兒歸來,想要說的話太多,便是就将和碩郡王妃提及的事情給忘記在了腦後。
花月憐拉着女兒的手哭哭笑笑的問這問那的,一眨眼天都是黑了。
花耀庭得知自家的外孫女兒回來了,很是開心,都是已經一隻腳踏進了府門了,結果又是轉身坐回到了馬車上。
“去香滿樓。”
車夫小聲道,“老太爺想要什麽菜,奴才去就好了,這等小事怎可折騰了老太爺?”
花耀庭說來也是慚愧,“我家小清遙喜歡吃什麽我都是不知道,又怎麽告訴你?”
車夫,“……”
所以您是打算将香滿樓給包圓了不成?
花耀庭當然沒有那般的闊綽,就算他想,手中的銀子也不準許,每個月的俸祿就那麽多,若不是有小清遙的青囊齋填補家用,府裏的人怕是都要跟着他一起吃糠咽菜。
不過自己的外孫女兒回來了就是開心,站在香滿樓的花耀庭大手一揮,将一個月的俸祿都是給花了個精光。
陶玉賢想着小清遙回來了,花月憐的親事也是可以提前了,便是特意派人去巡撫府将孫澈也是給請了過來。
趁着孫澈還未曾抵達府上,範清遙先行回了自己院子一趟。
剛一進門,便是被一個毛球似的小包子撲了個滿懷。
踏雪聞着主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凝涵和凝添連同許嬷嬷都是紛紛走了出來,看着多時未見的小姐,話都是還沒等說呢,眼淚就是先行流了下來。
剛巧此時,天谕和暮煙聽聞三姐回來了,也是紛紛趕過來看望,結果也是被院子裏這一幕弄得哭了鼻子。
“三姐姐回來了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哭來哭去的多不吉利。”天谕是話是如此說,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許嬷嬷可是害怕幾個小姐因此哭壞了身子骨,趕緊呵斥凝涵凝添把眼淚收一收,忙着請幾個小姐進了屋子。
範清遙以将月落和鵬鲸爲由,将凝涵和凝添打發了出去,這才是将笑顔留在淮上的事情告訴給了天谕。
天谕點了點頭,二姐對藥材的認知是她們姊妹之中最厲害的,如今二姐留在了淮上,确實是方便了許多。
暮煙聽得愣愣的,反應了許久才是驚訝地道,“所以三姐的意思是,父親和叔伯們還活着?”
範清遙握着暮煙的手,“當時事态緊急,便是沒來得及告訴你,好在現在你知道也不晚,隻是此事暫且不要對外聲張,朝廷對花家的戒心仍在,我們現在根本不容許有任何的差錯。”
一步錯,滿盤皆輸。
這條路,從始至終都是險惡萬分的。
暮煙壓下心裏的喜悅,乖順地點了點頭,“三姐放心,我知道的。”
範清遙看着暮煙寵辱不驚的模樣,心裏很是
欣慰,“青囊齋已是在主城徹底站穩了腳,以後我想将那鋪子交給你去搭理,暮煙,你可是願意的?”
暮煙本能的想要開口拒絕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又咽了回去。
三姐臨行前,便是讓鵬鲸将青囊齋的存銀統計了出來。
雖然三姐未曾交代過什麽,但是她知道,三姐怕是要有其他的作爲了。
如今三姐将青囊齋交給她,是對她的信任,若是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又談什麽跟花家的姊妹們一起共擔風雨。
“三姐放心,我會盡力的。”
範清遙笑了,将鋪子交給自己的妹妹,她自是放心的。
擡頭朝着天谕望去,她頓了頓又道,“我打算在幽州附近的幾處城池再開幾家鋪子,隻是錢多必引狼,此事我不方便親力親爲,所以天谕以後便是要勞煩你了。”
論打交道這種事情,天谕乃是幾個姊妹之中最擅長的。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哪怕就是一根爛韭菜,隻要她想賣出去,都是能夠将那韭菜誇成是菩薩瓶中的楊柳枝。
妹妹們都是大了,總是要謀得一條屬于她們自己的出路才是。
“三姐放心,隻要你一聲令下,我随時奔赴幽州。”天谕其性子便就是不安分的,再者如今二姐和四妹都是開始爲家裏面奔波忙碌,她定也是不能吃白食的。
範清遙欣慰于妹妹們的懂事和成熟,想必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花家的團聚定是指日可待,隻是
此事畢竟非同小可,範清遙還是再三叮囑,讓天谕和笑顔都仔細地跟三舅娘和四舅娘交代好才是。
姊妹幾人閑聊了許久,才起身朝着正廳的方向走了去。
孫澈已是抵達,正是坐在正廳裏跟花耀庭閑聊着,見範清遙進了門,趕緊起身大禮參拜,“微臣孫澈,給清平郡主請安。”
範清遙虛浮了一把,“孫叔叔快快起身,若是讓娘親瞧見了,怕還以爲我在虐待孫叔叔呢。”
孫澈,“……”
清平郡主果然是愈發犀利了。
剛巧此時花月憐也是進了門,聽見範清遙的話,也是跟着鬧了個大紅臉。
花耀庭見此,不禁開懷大笑着道,“如今小清遙也是回來了,孫巡撫與月憐的婚事也是能夠準備了。”
陶玉賢笑着道,“邊吃邊說剛好。”
花家的幾個兒媳自是希望自家夫君唯一的妹妹嫁得好的,所以一經落座,便是趕緊命人将早已準備好的添箱拿了過來。
花家才剛經曆了風浪,大多數值錢的東西也都是跟着以前的府邸一并查封了。
可饒是如此,花家幾個兒媳卻還是傾盡所有,給予花月憐最好的一切。
二兒媳春月将自己當初嫁妝裏面,最是貴重的金絲玉镯拿了出來,三兒媳沛涵可是将所有的私房銀子都是拿了出來,打了一套金鑲玉的首飾四件,四兒媳雅芙則是直接将兩匹天蠶絲擺放在了桌子上。
這些東西雖跟皇室的闊綽無法相比,可孫澈節儉
了半輩子,如今一下子瞧見了這麽多的好東西,還是被驚得一愣一愣的。
天谕和暮煙自也是不能忘記給姑母添箱,隻是她們兩個出手的東西可是跟娘親們的無法相比,都是一些她們精心調配的安神香,還有各種青囊齋的新品頭油,胭脂水粉,也算是借花獻佛了。
“姑母可是不要嫌棄了我們送的不好。”
“等日後我們賺多了銀子,定是再給姑母重添一次箱。”
花月憐早就是被所有人的心意弄得紅了眼睛,如今聽着暮煙和天谕的話,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隻是還未等她開口呢,就是聽花耀庭道,“你們差不多就得了,還重添一次,是真的怕吓不死你們未來的姑父不成?”
在西涼,夫家的聘禮和娘家的嫁妝基本上是對等的。
花耀庭之所以欣賞孫澈,便是此人的剛正不阿,胸懷坦白,奈何對于朝廷來說,往往就是這種人最是不受人待見的。
說白了,孫澈有多窮,花耀庭是完全心知肚明的。
這麽好的一個姑爺兒,可是打着燈籠都尋不到的,萬萬别是被眼前這些浮華的金銀給吓跑了才是。
孫澈汗顔低頭,“讓嶽父費心了,還請嶽父嶽母放心,此後我定好生照顧月憐。”
沒比孫澈富到哪裏去的花耀庭對于孫澈的态度很是滿意,金銀乃是身外物,唯有心中所念方才不辜負了他的信任和器重。
在歡歡笑笑之中,花月憐和孫澈的大喜
之日定在了九月二十,也就是十日後。
當天晚上,範清遙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是提筆将此喜事寫信告知給了遠在淮上的舅舅們,可是等她寫完後才恍然發現,竟是不知該找誰去送這封信。
忽然,一個黑影就是落定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