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在街上的俊男美人,村民們都會下意識地稱呼一聲,“先生,夫人。”
本就是暗自偷笑的範雪凝聽此,更是樂不思蜀,以至于中午兩個人在客棧内吃飯的時候,她都是已經主動坐在了百裏榮澤的身邊,專心爲其布菜。
一名身着黑衣的暗衛,忽然不約而至。
毫無防備地範雪凝,看着從窗戶一躍而進的黑衣人,吓得失聲尖叫,“啊!”
百裏榮澤微微擰眉,眼中閃過了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不耐煩之色。
真正的範清遙可是從不會露出如此驚慌的神色,哦……對了,是他想得多了,就算坐在他身邊的人再是向範清遙,也根本就不是範清遙。
“三殿下,範小姐,愉貴妃秘信。”暗衛分别從懷中掏出兩封信,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桌邊的二人。
百裏榮澤有些詫異地看着範雪凝接過秘信,在他的印象裏,母妃一向高傲,絕不可能屈尊降貴主動聯系一個官僚之女才是。
範雪凝倒是沒想那麽多,欣喜若狂地打開愉貴妃的親筆信。
想當初,她跟随着雲月公主來到這裏,現在又是親自陪伴在三皇子身邊,在她的心裏,她早就是愉貴妃内定的兒媳,所以眼下并不意外愉貴妃的來信。
隻是,當她認認真真地讀完信上的每一個字,才剛還挂在唇角的笑容便再也挂不住了。
這,這是……
百裏榮澤看
完了手中的信,也是渾身一震。
雖然事出預料,可他也總算愉貴妃爲何非要讓他親自跑一趟雲溪鎮了。
隻是若真的一切按照母妃所說般的計劃,那麽他又是成什麽了?
此事就算其他人不會知道,可他自己光是想想就覺得膈應萬分!
身邊的範雪凝已眼眶發紅,顆顆豆大的淚珠滾落面龐。
如此美人落淚的場面,本應是我見猶憐,可百裏榮澤卻看得莫名心煩。
因爲他心裏清楚,若是範清遙的話,絕對不會露出如此柔弱的表情。
百裏榮澤捏緊微微顫抖着的手。
一邊是酷似範清遙的範雪凝,一邊是他未來的登頂之路。
現在的太子風頭正盛,想要同時擁有根本就是妄談。
所以,他的眼前路就隻剩下了一條。
他别無選擇。
也不想選擇。
百裏榮澤壓下心中陣陣心煩,主動伸手攔在了範雪凝的肩膀上,“雪凝,我知道母妃的要求過分了,可你也知道,若是不按照母妃交代的辦,哪怕是我再如何心儀你,你都是不可能成爲三皇子妃的。”
範雪凝驚愣地看着身邊的百裏榮澤,感動是有的,堂堂一個皇子何時如此低聲下氣的哄過人,就連上一世被徹頭徹尾利用的範清遙,都是沒能得到如此溫柔體貼的百裏榮澤。
隻是……
“這些時日的相處,三殿下應當明白臣女心裏隻容得下您一人,若是此事臣女當真按照愉貴妃的交代辦了,那日後還如何有臉站
在三殿下的身邊?”此事絕非張張口動動手那麽簡單。
愉貴妃根本就是在把她忘絕路上逼。
一旦她真的做了,便永遠都沒有回頭路!
“我知道你心裏苦,不過你放心,不管此事究竟能否成功,我都會如現在這般接納你回到我的身邊,等到那個時候,或許你就不是三皇子妃而是太子妃亦或是新後了。”
百裏榮澤苦口婆心的話,範雪凝是動心的。
因爲她很清楚,要想把範清遙狠狠地踩在腳下,就必須要站得最高。
無論是三皇子妃,還是太子妃,亦或是未來的新後,都鄭重她的下懷。
範雪凝擡起滿是淚痕的面龐,終是狠了心的道,“臣女不要所爲的榮華富貴,隻求能夠在回頭時,還能夠看見殿下您的身影。”
百裏榮澤見範雪凝總算松了口氣,重重地歎了口氣,“自然。”
範雪凝不是想答應,而是不得不答應。
愉貴妃既是寫了這封信,便是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
夢裏面,三皇子更是事事都聽從着愉貴妃的安排,範雪凝又如何不清楚,若不能讓愉貴妃如願以償,她跟三皇子便再無半分可能。
雲月公主的話,再次回響于耳邊,“隻有讓一個男子永遠對你有利可圖,你在他心裏的地位才會越來越重……”
範雪凝絞緊冰涼的雙手,被淚水洗刷過的眼睛愈發沉澱。
愉貴妃在信中提醒,太子被皇上秘傳去了某處,無論她如何打探,皇上仍舊
未曾松口半分。
愉貴妃如何能看不透,皇上的猜忌之心愈發加重,就是連她都信不過了。
正是如此,她才會出此下策。
帶範雪凝回到主城自是簡單,但想要讓範雪凝光鮮亮麗的出現在衆人的眼前,卻是難上加難,其中所需的籌劃和準備也并非一朝一夕。
百裏榮澤自明白母妃的苦心,當天下午,便是帶着範雪凝秘密離開了雲溪鎮。
一千精兵抵達雲溪鎮的記憶全部被抹除,在他們的記憶裏,隻是跟着三皇子路過此處落腳休息而已,如今見三皇子坐上了馬車,大軍不再遲疑繼續出發。
雲月公主站在山頂上,望着好浩蕩蕩朝着主城行駛而去的隊伍,冷聲道,“你可以回去給母妃報信了。”
暗衛無聲領命,轉身消失不見。
雲月公主卻是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希望範雪凝不要讓她失望才是啊。
主城給适齡皇子賜婚的風波越吹越大,鳳儀宮每日收到的官家小姐名單都是羅成了山,後宮的其他妃嫔也收到了些許官家小姐的名單,隻是跟皇後娘娘手中的比起來,難免小巫見大巫。
給自己兒子選媳婦并非是小事,各宮妃嫔也早就是在心裏計劃了人選。
隻是礙于那些官家小姐的名單都是送到了皇後手中,一時間,這些平日裏不怎麽跟皇後走動的妃嫔們,反倒是整日往鳳儀宮裏溜達的歡快。
相比之下,月愉宮就是冷清了不止一點點。
百合在
送走了又一波的妃嫔後,趕緊将早已炖好的白茅根雪梨豬肺湯,端給了甄昔皇後,“皇上知娘娘這幾日操勞,特意讓禦膳房那邊準備的,娘娘趁熱喝才是。”
甄昔皇後一聽見皇上二字,所有的胃口全都是沒有了,淺嘗兩口就是擦了擦唇角,“若非不是爲了太子的婚事,本宮才懶得與那個薄情的男人虛與委蛇。”
百合忙讓宮人将湯盅端了下去,“娘娘的苦心,殿下定會銘記在心。”
甄昔皇後疲憊地勾了勾唇,“他是本宮的兒子,本宮爲他奔波也是應該,月愉宮那邊可是有什麽動靜?”
“昨兒個愉貴妃請了孫家德妃去了月愉宮,今兒個一早便是派人去了兵部尚書府,聽聞是送了不少的好東西給兵部尚書家的二小姐。”
甄昔皇後昨日才在一衆妃嫔的面前誇贊了兵部尚書家的二小姐,今兒個愉貴妃就是派人先去送禮了,這挖牆腳的舉動簡直不要太明顯啊。
“今兒個天氣不錯,下午的時候請各個宮的妃嫔去後花園賞花,本宮剛巧又是看見了幾個不錯的官家小姐帖子,正好與她們分享一二。”
愉貴妃隻要不嫌累,便好好的挖牆腳就是。
百合輕如何不知道,皇後娘娘如此的勞師動衆,爲的就是在保護花家的那位清瑤小姐,愉貴妃早就對清瑤小姐恨之入骨,一旦知道清瑤小姐早已被皇後娘娘内定了太子妃,隻怕是要對清瑤小姐不利。
“
愉貴妃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眼下雖表面上看着是被本宮牽着鼻子走,可卻絕不是個被動的人,隻怕要找機會反客爲主,此番事關太子一輩子的事情,本宮自是不能掉以輕心。”甄昔皇後擡手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月愉宮那邊越是表現的被動,她便越是要謹慎。
不管如何,總要先行将小清遙這個兒媳給定下她才能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