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俞嵘咽了咽口水,才是繼續說道,“你怕是還不知道,等過了端午,皇上便是要開始爲宮中适齡的皇子們聯姻了,如今各個有些門路的府邸,早就是已經将折子遞進了宮裏面各個心儀娘娘的手中。”
西涼皇子聯姻的過程相對繁瑣。
曆年皇子們所聯姻,均是先按照指定的日子,将各個府邸适齡的小姐名單遞進宮。
先是由皇子們的母妃所臻選,然後才是統一交給皇後娘娘過目,最後再是由皇後娘娘跟皇上商議定奪。
“本來我也不知這種事情,上次我回府小住,半夜忽見醉伶偷偷去拜見了父親,我好奇地趴在門口仔細一聽,才是聽說範府也是往宮裏面遞了名單的。”範俞嵘知道這樣的話,不應該在範清遙的面前說,但是他也沒辦法,若是沒有銀子就見不到素紅。
範清遙斟酌着範俞嵘的話半晌,才輕聲道,“所以父親的意思是……”
範俞嵘的聲音再次壓到最低,神秘地道,“範家遞進宮的名單是雪凝的。”
範雪凝。
這個名字就好像是長在範清遙心裏的一根刺。
深入皮肉,恨不能連根拔除。
自從娘親和離,範雪凝就是不知所蹤,如今總算是要回來了麽?
如此正好,該等的人終要等到,該算的賬也可以跟着一并算算了!
克制住情緒,範清遙将凝涵叫了過來,“你去準備
一百兩銀子。”
範俞嵘沒想到自己豁出老臉才是得了一百兩,心裏很不舒服,“就一百兩?”
範清遙看着這個貪得無厭的父親,心裏冷笑一聲,面上卻平靜地解釋着,“父親若是一下子有了銀子,怕是要被範府人懷疑的,不過父親不用擔憂,以後凡父親有任何的消息,隻要告知于我,我定是不會虧待的父親。”
範俞嵘愣了愣,沒想到範清遙竟也會爲她着想,“清遙放心,以後有事父親定第一個來知會你,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女兒。”
範清遙笑着道,“想來父親也是多日未曾回範府了,應當多回去坐坐的。”
範俞嵘點頭起身,“你說的是,我今晚就回去。”
大喜過望的範俞嵘,接過凝涵遞來了銀票,便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馬車上,他雖然一想到回府應付醉伶和父親就是頭疼,可是一想到隻有回到府裏才能夠繼續打探消息賣錢,便是覺得一切都是可以隐忍的。
西郊府邸裏,凝涵一想到範俞嵘那貪婪的嘴臉,就是不舒服的很,“當初不管小姐和夫人的死活,現在見小姐好了,便是巴巴地主動來蹭銀子。”
範清遙端起茶盞輕輕地吹着上面的浮沫。
一個爲了銀子連自己親生父親都是能夠出賣的人,她又何須再斤斤計較。
再者,若不是今日範俞嵘的到來,她還不知道範府打算借助跟皇子聯姻翻身。
隻怕現
在無論是醉伶還是範自修,都是要樂壞了吧。
所以說,範府那邊她确實是需要一個眼線。
“去打聽打聽春風樓的花翎素紅,不管用多少銀子,都把人給贖出來。”
曾經醉伶堵上範府大門,逼迫她的娘親退位讓賢,讓她的娘親成爲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話,如今風水輪流轉,也是時候讓醉伶嘗嘗這其中的滋味了!
範府這邊,對于範俞嵘的回來,範自修還是很欣慰的。
醉伶自也是開心的,不停地對範俞嵘噓寒問暖着。
畢竟等自己的女兒回來,總是要有個父親撐門面的,況且無論如何她都是要比花月憐那個女人幸運,最起碼她才是牢牢抓住範俞嵘的人。
至于那個範清遙……
就算當上了個郡主又如何,說到底還不是個沒有父親的野種。
“夫人不好了,有,有個……人,說,說是來找少爺的。”看門的小厮,忽然匆匆跑到了正廳的門口,目光遊移地都是不知道該看正廳裏的哪個主子了。
範俞嵘一聽說有人找,起身就往外走。
醉伶狐疑地緊跟在後面,結果就是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子正站在範府門口。
那女子輕紗裹身,妖娆妩媚,已是吸引了不少路過的百姓張望偷瞄着。
再看那範俞嵘,正是跟那女子公然站在範府的門口,頂着一衆百姓們的注視,摟摟抱抱,媚眼橫飛,卿卿我我,說親道熱。
尤其是當範俞嵘在知道是範清遙給素紅贖了身的時
候,心中不但感激着女兒的懂事和孝順,更是迫不及待地就是将素紅摟在了懷裏。
氣到胸口翻湧的醉伶可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從來不懂得隐忍的她,當即就是嗷唠一聲地張牙舞爪地朝着素紅撓了去。
一時間,範府門口打聲罵聲沖天響,熱鬧的跟菜市場似的。
當天晚上,凝涵将這事兒告訴給範清遙的時候,還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姐您是沒看見那醉伶瘋了似的樣子,反倒是那素紅安分得不像話,一直依偎在範府少爺的懷裏嘤嘤哭泣着,最後還是範丞……侍讀發了話,讓素紅進了門,醉伶本來還想阻攔,範侍讀卻與她說,當年你也是這麽進門的,現在又有什麽容忍不了的?”
範清遙不動聲色地翻閱着手中的賬本,目沉如水。
她那個不争氣的父親其他的本事沒有,就是喜歡小鳥依人妩媚嬌柔的。
看樣子這個素紅倒是将範俞嵘的脾氣秉性摸得通透,也是個聰明的存在。
如此正好,越是聰明,才越是能讓醉伶在範府不快活。
範府因爲素紅的到來而不得消停,聽聞路過的百姓們說,每日都是能夠聽見醉伶克制不住的怒罵和委屈的哭訴聲。
隻是對于醉伶,百姓們卻是根本憐惜不起來。
說句不好聽的,當初你是怎麽上位的,你自己心裏就沒點逼數了?
同範府一樣忙碌的,還有禮部尚書周府。
鑒于是皇上親自下令,周淳自是不敢有半分馬
虎,整日下了朝堂就回到府邸,大到膳食的菜品,小到一個茶杯的花紋,簡直是事無巨細。
眨眼間,三日過去,到了禮部尚書周府設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