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狩都是父皇格外在意的大日子,身爲太子的他定要忙前忙後。
他其實是想告訴她,這段時間自己會比較忙,可能會鮮少出宮來找她的。
卻沒想到範清遙卻忽然就回頭直直地看向了他,“可知誰跟三皇子一同組隊?”
百裏鳳鳴難得的愣了愣。
往年的春狩卻是都是皇子和皇子組隊,但是他沒想到範清遙也是懂的。
半晌才開口道,“父皇有意讓我與三皇兄一起。”
範清遙的心頭再是狠狠一跳的。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上一世這個春狩跟百裏榮澤組隊的是二皇子。
而正是這次春狩,二皇子跟百裏榮澤遇到了狼群的追擊,雖後來險象環生,可二皇子卻因被狼群的啃咬丢了一雙手臂。
百裏榮澤倒隻是受了一些的皮外傷,更是因爲驅趕狼群有功且救下了二皇子,被永昌帝大肆稱贊,待回宮後就是将百裏榮澤送去了兵馬司任職。
也正是如此,百裏榮澤借由身職成功在兵馬司拉攏了不少的同僚。
上一世範清遙并不曾在意這件事情。
況且那個時候的她早已被範家洗腦一心心悅百裏榮澤的。
但是這一世她卻不得不去細想,同樣遇到狼群,爲何二皇子搭進去了一跳手臂,百裏榮澤卻得以保全不說,還趁機混進了兵馬司?
最主要的是,曾經的二皇子換成了現在的百裏
鳳鳴。
若是……
這其中當真并非是意外那麽簡單的話……
範清遙壓着心裏的慌亂,叮囑道,“春狩臨行前,你一定要來和我見上一面。”
百裏鳳鳴捕捉到了她眼裏的那抹慌亂,心裏一暖面上就是寵溺地笑了,“好,若你有事,大可以讓踏雪進宮或是叫茶樓送信。”
範清遙一愣,茶樓?
百裏鳳鳴就是擡眼看向了府邸對面的那個茶樓,“忘記說了,這茶樓我已買下了。”
範清遙,“……”
皇後贈賜府邸滿城皆知,自從她搬過來,本就偏僻的街道都是快成了死胡同。
畢竟現在花家這般模樣,在主城有些臉面的人都是要避嫌的。
百裏鳳鳴偏生就是兵行險招,直接買下了對面的茶樓。
在這毫無耳目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别說是在茶樓裏談事情,隻怕就是殺人放火都是無人能知的。
範清遙愈發覺得上一世百裏榮澤能登基,真的隻是因爲百裏鳳鳴死的太早了。
不然就以他這老謀深算的模樣,若當真針尖對麥芒,隻怕連她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百裏鳳鳴面上仍舊挂着淡淡的意,一直到目送着範清遙進了府邸,才收斂起了臉上所有的笑意。
“你們兩個出來吧。”
片刻,一直跟随在不遠處的林奕和少煊就是牽馬走了過來。
百裏鳳鳴吩咐着,“留下一個看着點這裏的動靜。”
語落,先行騎馬離去。
他其實知道就算沒有他,窦家人也是欺負不
了阿遙的。
但他卻終究是不想讓她一個人承擔太多。
眼看着自家太子走遠了,少煊才主動開口道,“聊兩句?”
“要麽打一仗,誰輸了誰留下,你别想話療我。”林奕趕緊拒絕,這厮哪次一說聊就絕對沒好事兒。
少煊完全不在意林奕的防備,笑着又道,“咱倆都是太子身邊的人不假,可咱倆的身份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
“你啥意思?”
“同樣都是東宮太子少傅,我是正的,你是副的。”
“那又如何?”
“殿下在宮裏的時候我若是不一并出現,隻怕是要引起旁人的懷疑,但你就不同了,畢竟是個副的,沒人會那麽在意的。”
林奕,“……”
不想留下就不想留下,嘲諷他是幾個意思?
少煊則是很的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林奕的肩膀,“其實跟着清瑤小姐是好事兒,不但能長見識更能長膽識。”
林奕,“……”
你就吹吧。
少煊無奈搖頭,等你體會過你就明白了。
範清遙回到了府邸後,就是去了娘親那裏。
将幾個舅舅和哥哥們的安好都是帶到了,才是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挑燈寫下四封信,又是将許嬷嬷給叫到了身邊,“将這四封信和四個印都給舅娘們送去過報個平安吧,告訴她們想走還是想留她們自己決定,而無論她們究竟如何決定,在我心裏她們永遠都是花家人。”
許嬷嬷仔細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四封信,才是發現根本沒有大
房家的。
許嬷嬷知道小小姐就算看不上大房那邊,卻并不是個不顧及周全的人,再看了看自家小小姐那全是冷意的眼睛,就是琢磨着問,“小小姐,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範清遙挑了挑眉,“許嬷嬷看出什麽了?”
許嬷嬷看着範清遙那巴掌大的小臉,認真地評價着,“小小姐這模樣哪裏像是要去報平安,更像是要吃人的。”
若不是她跟在小小姐的身邊久了,就這氣勢她也是要抖上三抖的。
範清遙并不打算隐瞞許嬷嬷的,“窦家今兒個白天已經去府衙遞了和離信的。”
許嬷嬷登時就是瞪大了眼睛的。
少爺們才剛流放上路,花家也不過才是平穩了些許,窦家連喘息都沒有的就是撺掇大姑奶奶鬧和離,這不是明擺着讓旁人看花家的笑話?
而現在的花家最是經不得的就是笑話!
府裏除了小小姐之外,其他的小姐也是還沒嫁人,若花家真的在主城臭名遠揚,以後這些小姐們又有哪個婆家敢要?
窦家還真的是惡心到家了。
現在别說是小小姐要吃人,就是她也想啃上那窦家一口了!
範清遙的眼中早已全是冷意,“花家雖沒指望窦家能幫一把,但絕不準許窦家将花家踩在腳底下,就算窦家真的這麽想了,也要看她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許嬷嬷氣的都是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明兒個許嬷嬷你親自帶着人去給四個舅娘送信,記得多帶些
府裏面的人,最好讓程義也跟着一并過去,隻要記得動靜鬧得越大越好,讓主城内的人知道的越多越好。”
許嬷嬷似乎有些明白了,“小小姐難道是想……”
範清遙眯着眼睛點了點頭,“我倒要看看窦家的那張臉能經得住幾次抽。”
許嬷嬷一想到明日就是萬分期待更是解氣的。
“記得這件事情不要讓娘親知道。”
“可是府衙那邊……”
“放心,孫巡撫是個靠得住的人。”
若是那孫澈當真是個公事公辦的,隻怕和離一事早就在主城傳開了。
他既是有心捂着,就是說明他也同樣知道現在的花家經不得任何的風吹雨打了。
上一世,範清遙就知道孫澈這人對娘親的在意。
不曾想這一世他仍舊處處都在爲了娘親甚至是娘親的家人所考慮着。
看樣子,等手頭上的事情平定了,她也是時候爲娘親的以後謀劃謀劃了。
“對了,讓程義把府裏前些年的賬都找出來,越多越好。”
“知道的小小姐。”
許嬷嬷見小小姐把話說的如此肯定,也是不再多問,揣好東西就是轉身離開了。
明兒個還要硬仗要打,今晚她說什麽都是要好好補眠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許嬷嬷先是将程義找出來的賬本都是送到了範清遙的面前。
然後……
就是帶着府邸裏的人大刀闊斧地出門了。
按照自家小小姐的意思,許嬷嬷一路帶着人敲響了四個姑奶奶的娘家,站在府門口的
時候,那是說的情真意切,深情厚意的。
别說是幾個親家都是被感動的稀裏嘩啦,就是圍觀的百姓都是看得紅了眼睛的。
一時間,主城内的百姓們就都是知道花家派人走訪親家的事兒了。
隻是看着看着,百姓們就是覺得不大對勁了,因爲許嬷嬷一行人從頭走到尾,卻是唯獨沒有帶着人敲響窦家的大門。
而和其他幾個已經感動到老淚縱橫的親家比起來,窦家那緊閉的大門就是顯得格外孤獨寂寞冷了。
就在城中的百姓們還好奇着花家什麽時候去窦家的時候,卻是見許嬷嬷和程義則是大張旗鼓地帶着人返回西郊的府邸了。
這下子,城内的流言蜚語可就是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