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一身清冷地站在門裏,結果卻見站在門外的根本不是百裏榮澤。
而是百裏翎羽!
奈何藥粉已經吸入鼻息,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手中還拎着食籃的百裏翎羽,就這麽直挺挺地倒進了門裏。
倒在了範清遙的石榴裙下……
百裏翎羽,“……”
誰能告訴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麽!
範清遙轉身關上房門,摘掉頭上的鬥笠時,早已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百裏翎羽一動不能動地趴在地上,如果眼神能殺人,他真的很想将面前這個一臉淡漠平靜的姑娘碎屍萬段。
少煊昨日跟皇兄彙報的時候,都是将這位花家外小姐誇出花來了。
他就是想要看看一個小姑娘究竟有什麽能耐,這才主動請纓前來幫少煊送飯。
結果把她給能耐的都是敢對皇子下迷藥了。
範清遙收下五皇子殺人般的目光,聲音充滿着歉意的柔和,“未想五皇子大駕光臨,好在下手不重,一刻鍾的時間方可行動自如。”
不管如何,是她下錯了手。
百裏翎羽聽着這話都是驚呆了,“你下毒都是不帶解藥的?”
範清遙如實點頭,“确實。”
一路而來路途險惡,她既是決定出手就絕無收手的可能。
解藥那種東西,平時她倒是會備着,但是對于如此的長途跋涉,除了平添負擔外,再沒有其他的作用。
百裏翎羽,“……”
他想打人怎麽辦?
範清
遙端着茶水主動蹲在百裏翎羽的面前,“多喝些茶水,能讓藥效散去的快些。”
百裏翎羽撇過頭,甯死不屈。
讓一個丫頭片子喂水,若是傳出去他這臉要還是不要了?
範清遙也不強求,将茶杯放在他的面前後,順手将散落在地上的食籃撿起。
裏面的食物大多都是粘上了灰塵,範清遙也不嫌,就這麽坐在桌邊拿起了筷子。
她都是已經不知多久沒吃過飯菜了,眼下這飯菜談不上精美卻也是可口,足見百裏鳳鳴對她的用心了。
百裏翎羽看着大口吃飯的範清遙,氣得又是想打人了。
她怎麽有胃口吃進去的?
尤其是看見範清遙毫不在乎地将粘着灰塵的飯菜,一下一下往口中送,更是皺緊着眉頭,“你倒是不挑食。”
範清遙聲音輕輕的,“沙子拌飯的滋味五皇子沒品過,生蛆的馊菜五皇子沒嘗過,五皇子養尊處優慣了又怎知飯菜的珍貴,可對于就是連樹皮都是吞得咽得的人,隻怕能夠吃上這樣一頓飯菜都是奢侈無比的。”
上一世,她什麽樣的飯菜沒吃過?
被百裏榮澤狠狠踩在腳下碾壓過的饅頭,被範雪凝潑了馊水的剩菜,被愉貴妃下令倒入蟲子的馊飯……
哪個又是她沒搶過來塞進嘴裏的?
那個時候她爲了活下去,連尊嚴都可以扔出去被人肆意踐踏,又何在乎一口吃食。
她隻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去救朝中的忠良,花家的無辜……
可是
最終她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品嘗着自己種下的惡果。
百裏翎羽靜默了半晌,才開口道,“你少在那裏扯謊蒙我。”
因爲他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承受得起那些他隻要想一想都會吐出來的事情。
範清遙淡然一笑,也不解釋,“五皇子若覺得是謊,就是謊好了。”
百裏翎羽切了一聲,“小小年紀連武德都不講,還充什麽英雄好漢。”
範清遙看着百裏翎羽那張很是欠揍的俊臉,忽然就笑了,“我本就不是。”
百裏翎羽都是驚訝了,“你都是不要臉的麽?”
範清遙打量着趴在地上的鹹魚五皇子,“聽聞五皇子一向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如今落得這般狼狽的模樣,又覺得可是有臉的?”
百裏翎羽,“……”
死丫頭,說出口的話跟掏出來的刀似的。
簡直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句句紮心,刀刀緻命!
範清遙在五皇子千刀萬剮的目光中,繼續淡然吃飯。
她做錯事在先,理所應當有所退讓。
但這不代表她就能一直容忍着什麽。
半晌過後,範清遙吃完了飯食,因爲客棧沒有筆墨,隻能咬破自己的手指,撕下裙角,在上面草草寫了幾個字。
待上面的血迹晾幹,範清遙将布條疊好塞進了百裏翎羽的袖子裏。
百裏翎羽也不傻,知道這是要給自己皇兄送去的話,倒是也沒多問。
隻是範清遙卻沒有馬上站起來,而是在他的耳
邊低聲又道,“一會,還需要五皇子幫個忙……”
百裏翎羽聽着那徐徐漸進道耳朵裏的聲音,從最初的不削到了最後的不敢置信。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同一時間,隻想着要跟範清遙來一場偶遇的百裏榮澤,都是已經有些坐立難安了。
得知範清遙來到幽州後,他雖驚訝卻還是馬不停地趕了過來。
再過幾年,皇宮裏的皇子們就是接連到了指婚的年紀。
等到那個時候,他隻怕無法左右自己的婚事,倒不如趁着現在自由時将範清遙哄到自己的手中。
就算他過幾年被指婚,那個時候範清遙怕早已是他的池中之物。
範清遙不但精通醫術,聽聞現下花家大部分的鋪子也都在她的手裏經管着。
如此他不但可以讓利用範清遙讨好父皇,更可以用花家錢财培養自己的勢力。
“砰——!”
隔壁再次傳來重響。
再是急不可待的百裏榮澤走出了房間,站定在隔壁的門前時擡手敲響了房門。
聽聞着從裏面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他下意識地昂首挺胸,手中的折扇更是在胸前緩慢煽動着。
怎麽看怎麽都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他都是有信心沒有女子能夠逃得出他這般風度翩翩的模樣。
所以房門一經打開,百裏榮澤便是當先迫不及待地道,“不知姑娘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在下可有能效勞……”
隻是話還沒說完,他就是愣住了,連着臉上那自诩倜傥的笑容都是一
并僵住了。
小五?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