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雙黑眸此刻看着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後頸……
範清遙下意識地就要回頭,那骨節分明的手卻是先她一步地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肩膀。
“再等等。”他的手指在她的後頸輕輕地動着,飽滿的之間刮蹭着發絲,瘙得她後頸有絲絲的癢意。
範清遙低頭看着自己系在他腰間的那個香囊,臉色就是沉了下去。
她确實是送給了他香囊,可就能證明她是個好輕薄的麽?
範清遙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剛剛的舉動,“太子殿下說服皇上出宮一事,我無以爲報,便是繡了這香囊,希望能給太子殿下消災避禍。”
百裏鳳鳴的聲音很淡,“嗯,好。”
範清遙,“……”
這是什麽态度?
“若是太子殿下不喜歡,便是丢了吧。”
“生氣了?”
這人是屬軟蛇皮的嗎!
範清遙冷着臉擡頭,這麽一動才發現有什麽東西墜了一下。
詫異地低頭看去,隻見一塊玉佩正潔白無瑕的墜在她它的胸口上。
這抉玉佩隻有半個巴掌大小,通透無暇,溫香軟潤。
範清遙,“……”
知道這是一塊好玉,卻怎麽也歡喜不起來。
還有就是……
太子殿下,咱能不送玉了麽?
一股極其香甜的味道從那玉之中慢慢地擴散了出來,味道很淡,淡的似有似無讓人無法捕捉,又好似繞鼻不散輕嗅可聞。
範清遙的身體忽
然就僵住了。
這味道她很熟悉,她堅信上一世定是聞到過的。
可究竟是在哪裏……
她一時又是想不出來的。
百裏鳳鳴看着面前這氣着氣着就開始魂遊天際的小姑娘,倒是淡淡地笑了,“這昆侖玉已請護國寺的星雲大師開過光,且冬暖夏涼,你切記要一直貼身佩戴才是。”
範清遙回神皺眉,“你已經送了我好幾塊了。”
百裏鳳鳴笑得好看,“卻不見你戴過。”
她瞪他,“那若是這個我也不戴呢?”
他不避不閃地與她對視,“那我便一直送就是了,送到你願意戴爲止。”
範清遙,“……”
不知是不是有前世記憶之中的味道,範清遙是真的頂喜歡這個玉佩的,知道自己也是推辭不了,幹脆就大大方方地塞進了衣襟裏。
“如此那便是謝謝太子殿下的賞賜了。”
“同謝。”
他指的是她送給自己的香囊。
範清遙順勢低頭看去,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還坐在百裏鳳鳴的長腿上,而她自己竟渾然不知……
這一刻範清遙連形象什麽的都是顧不得了,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往下爬。
百裏鳳鳴微微一笑,眸色平和,“慢點,注意腳下唉。”
範清遙低着頭,“你别說話了。”
越說話越是覺得自己丢人。
匆匆走到窗戶邊,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範清遙才算是平靜了下來。
院子裏,踏雪跟赤烏兩個小東西玩得正歡。
一看就是一對沒長心的。
百裏鳳
鳴也是起身走了過來,站定到範清遙的身邊輕聲道,“以後有事隻需将踏雪放出來送信便好,我在哪赤烏便是在哪的,無需再用信物找母後。”
範清遙都是聽得愣住了。
那日許嬷嬷回府說過,根本就沒有見到皇後的面,是百裏鳳鳴主動去找的皇上,如此說來的話,他一早便是算出了她會讓人拿着玉佩進宮找皇後?
可他又是什麽時候就算到?
是在第一次她決定給他治眼睛的時候,還是更久遠的他送玉佩的時候……
範清遙都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這一刻她竟是有些開始害怕了。
害怕身邊這個少年的高深莫測,老謀深算。
“還有一件事。”百裏鳳鳴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身側。
範清遙洗耳恭聽。
百裏鳳鳴則是頓了頓又道,“若是再由着踏雪胖下去,以後它怕是隻能爬着來找赤烏了。”
範清遙,“……”
轉頭看向窗外,果然見同是一窩出來的,踏雪竟是腫了赤烏好幾圈不止。
還在院子裏欺負赤烏正歡的踏雪哪裏知道,它已經被自家主人給盯上了。
甚至于範清遙一回到府裏,便是将它扔給凝涵道,“明日開始,踏雪所有的吃食均減少一半。”
凝涵瞅了瞅懷裏的小家夥,似是在問,你怎麽得罪小姐了?
踏雪委屈巴巴,“……”
寶寶很無辜,寶寶有苦說不出
這段時間,凝涵已經在許嬷嬷的管教下漸漸地有了不小的起色,範清遙日常的起居已
全都是她在全權負責了。
所以範清遙将踏雪扔給了凝涵之後,便是去了裏屋,待将鵬鲸送來的賬本全都仔細看了一遍之後,剛巧許嬷嬷就是端着娘親的湯藥進了門。
範清遙聞着味道而來,接過湯碗伺候娘親喝藥。
不多時,主院的何嬷嬷就上了門。
“清遙小姐,老夫人請您去正廳一趟。”
範清遙示意何嬷嬷稍等片刻,一直看着娘親喝下最後一滴藥,這才起了身。
“不知可是外祖母那裏出了什麽事情?”
何嬷嬷本來就喜歡這清遙小姐,如今瞧着清遙小姐又是如此的孝順,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的和善了,“還不是這幾日一直吵吵的事情,大姑奶奶不同意海運,但是架不住其他的姑奶奶們支持海運,這一來二去的,大姑奶奶就是病倒了,今兒個才剛好了一些,就跑到老夫人的面前鬧去了。”
花月憐知道自己大嫂是個不好相與的,“既是長輩們的事情,清瑤去了又是能解決什麽?”
何嬷嬷安慰地道,“既是老夫人找,自就是信得過清遙小姐,其他的姑奶奶們也是都在正廳呢,大姑娘放心就是了。”
花月憐還是覺得不安心正想說什麽,卻見範清遙已經是跟着何嬷嬷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
許嬷嬷輕聲勸着,“小姐您就别操心了,小小姐可是聰慧的很呢。”
花月憐心疼地皺着眉,“我如何不知月牙的聰慧,可就是如此我才更加心疼,旁人
家的孩子如她這般大的,哪個不是正無憂地過活着,獨獨我的月牙要扛起這本不該屬于她的擔子。”
許嬷嬷聽着這話,也是歎了口氣。
花家一向重女輕男,正常要繼承花家醫術的花家女都是要找上門郎君的。
若是當初小姐一走便是再也不回來,老夫人可能真的就将花家給了大房的芯滢小姐了,不然這麽多年也不會帶着芯滢小姐學醫。
可現在既然回來了,那麽小小姐就勢必要開始學着扛起這個花家了。
另一邊,範清遙剛走進正廳,就看見大兒媳淩娓跟着了火似的地沖到了她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範清遙,你倒是說說看,你究竟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