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和離不過就是去巡撫那裏備個案,等到時間到了自然而然的就和離了,但是花家和範家的和離則是皇上下旨欽賜的。
欽賜和離?
這種事情如何能不讓人多想。
就在衆人還沉浸在花家和範家和離的事情裏,又是一記重磅消息炸起。
範家的範侍郎被辭官了。
不但查出了多年前的科舉有作弊之嫌,更是查出了賄賂官員謀取官職之疑。
這下,還對花家和範家和離一事疑惑的主城的百姓們不疑惑了。
也根本不用疑惑了。
很明顯就是範家自己不争氣惹怒了皇上,皇上這才下旨将花家從範家那個泥潭裏給拽出來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高呼聖上英明,更是道盡了花家女兒的不易,也痛罵着範家的龌蹉和無恥。
現在的範俞嵘簡直就是如同過街老鼠一般,正如窩在府裏,門都是不敢踏出一步。
緊接着沒過幾日,愉貴妃膝邊的雲月公主出宮學醫。
出宮那日,舉國歡送,所有人都稱贊着雲月公主的孝心。
當然,根本沒有人知道,此番拜師學醫五年之久的不但隻有雲月公主一人,還有現在名正言順是範家嫡女的範雪凝。
更沒有人知道,那日範自修爲了讓愉貴妃出面強壓範清遙母女回到範家,用的便是範雪凝最爲寶貴的五年所換來的。
五年侍奉在雲月公主身邊,視雲月公主爲主,對雲月公主盡心
盡力。
五年是不長,可一個女子能有幾個最好的五年?
送别那日,醉憐站在百姓之中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此時的她終于如願當上了範家的大奶奶,可是她做夢都沒想到,這樣的身份竟是用她女兒的離去和夫君的公明換來的。
而就在衆人還接連被一波波爆炸性的消息所沖擊時,在城中的主街道上,一家名爲青囊齋的鋪子悄無聲息地開張了。
據說,這青囊齋裏賣的東西都是女子家慣用的頭油皂角,胭脂水粉,當然也有男子時長挂在腰間佩戴的香囊。
隻是這些東西看似普通,卻每一種都及其特殊。
光是頭油就分了不下上百種,每一種味道都具備着不同的功效,從滋養到生發可謂是樣樣俱全。
香囊的種類也是眼花缭亂的很,不但味道特别,更是有驅蚊蟲,助安神,甚至是連安胎的功效都是有的。
開始的時候,并不曾有人相信這麽許多,可真的就有人在這青囊齋買的頭油滋養了頭發,真的就有人用了香囊睡得好的。
定價是高,卻貴在貨真價實。
眼看着就到蚊蟲泛濫的時節,青囊齋的香囊更是被搶購一空。
誰曾想到,青囊齋就這麽在主城占據了一席之地。
又到了月底,花家其他掌櫃的将賬本送到了大兒媳淩娓的面前。
大兒媳靈位看着上面的滿江紅,氣的眼睛都是跟着紅了,“怎麽還越賣越是賠錢了?”
幾位掌櫃的有苦說不出,“大
奶奶您有所不知,最近城裏開了一家青囊齋,雖說不是藥鋪,卻也是搶了咱們不少的生意,按理每年這個時候,早就有人上門買驅蚊蟲的草藥了,可是現在有了好聞又好看的香囊,誰還願意整日往袖子裏面揣草藥?”
又有掌櫃的道,“大奶奶,各家鋪子裏堆積的藥材太多了,若是等雪路徹底清完隻怕草藥都是要發黴了,不如咱們也是考慮一下水運?”
水運兩個字,簡直是紮進了大兒媳淩娓的心窩子裏面。
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其他幾家都是怎麽想的,就跟說好了一樣都堅持水運,一直都跟她作對,若是她真的點頭了,以後還要如何拿捏她們?
正想着,就見妯娌們上門了。
來幹什麽?
自然是繼續給大兒媳淩娓添堵的。
大兒媳淩娓本來就郁結着掌櫃們說的青囊齋的事情,如今又被其他幾個妯娌圍着軟磨硬泡說着水運的事情,她如何能上的來氣。
如此這般的一鬧騰,大兒媳淩娓就給氣昏過去了。
“确實是該昏的。”還在研究着新頭油的範清遙聽着這話,并沒有意外。
以前她讓着大兒媳淩娓,是因爲她騰不出功夫,現在不同了,她是花家名正言順的小女兒了,自然就不能讓大兒媳淩娓一直踩着她的底線蹦跶。
凝涵猜不透小姐的心思,“小姐可是打算出面?”
踏雪剛巧這個時候睡醒了,從柔軟的被子裏鑽了出來,也是不在意自己那
亂成一團的毛,恬不知恥地鑽進範清遙的懷裏撒嬌賣萌。
這段時間它在花家可謂是吃得好,睡得好,胖的也……非常好。
嫩嫩的肚皮都是堆起了三層褶子。
範清遙捋順了踏雪的絨毛,才搖了搖頭道,“不着急。”
她要将大兒媳淩娓所有的理智全都磨平,才能更好的一刀制敵。
“稍晚一些,讓凝添把桌子上的新頭油給月落送去。”
“是,小姐。”
範清遙不再多話,簡單地稍作收拾,便是抱着小家夥出了門。
青囊齋的生意已步入正軌,月落掌櫃,鵬鲸管賬,兩個人上一世便是做買賣的好手,這一世自也是不差的。
她當然也是放心的。
踏雪對有赤烏在的府邸已經是完全輕車熟路了,一人一寵邊走邊玩,一炷香的功夫便是進了院子。
院子裏,赤烏聞到踏雪的味道,懶洋洋地撐開了眼皮,打量了一圈踏雪那又是胖了一圈的身體,又是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怎麽看怎麽都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嫌棄。
踏雪就是個沒長心的,從範清遙的懷裏跳下來,便是撲在了赤烏的身上。
廉喜早已等候在門口,遠遠地就笑着道,“奴才給清瑤小姐請安。”
範清遙笑着點了點頭,提着裙子走上了台階。
正廳裏,百裏鳳鳴正靠在軟榻上看着書。
從窗棂灑進來的陽光,籠罩在他清雅美好的側影上,似在将他的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聽聞見腳步聲他
緩緩擡頭,在看見她的時候淡淡一笑,美好而又安逸。
範清遙習慣性地走到他的身邊,打開了手裏拎着的藥箱。
這段時間随着治療的深入,他每次都需要滴入極其疼痛的藥汁,以此來刺激雙目,所以在此之前,範清遙都會以銀針紮入他的昏穴,讓他暫時的失去意識。
百裏鳳鳴倒是自覺,在範清遙還在準備的時候,便是已靠在了身後的軟榻上。
如同往常一般,範清遙先是紮昏了他,随後顧不得禮儀地騎在他的腰身上,将手中新鮮的藥汁準确滴入他的眼睛裏。
這藥汁具有腐蝕性,如此才能腐蝕掉眼裏的污濁,但相對的,若是流淌到了旁處,就算不毀容也是要扒層皮的。
跟禮義廉恥比起來,她自是更在乎自己的病人。
隻是這次,範清遙在滴入藥汁之後,并沒有馬上起身,而是從懷裏拿出了一個香囊,小心翼翼地系在了百裏鳳鳴的腰間。
那日他幫着她說服皇上出宮,她感激在心,想了許久才做了這個香包。
這香包的每一針一線都是她親手縫制的,裏面的藥草更是她精心調配。
不但能防止所有蛇獸的靠近,更是有安六神定心魄的功效。
系好香囊,範清遙便是就要直起身,卻忽然就聽見百裏鳳鳴熟悉的聲音,忽然就響起在了耳邊。
“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