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
總感覺好像哪裏不大對似的。
範清遙直接來到了花家的庫房,就着現有的藥材挑挑揀揀了一通,這才又來到了廚房,趁着燒水的功夫親自沏了一盞茶,又是将挑選好的藥材磨碎成末,這才轉身交給了何嬷嬷。
“勞煩何嬷嬷先将這盞茶送去愉貴妃那邊,就說我在給娘親煎藥,以茶賠罪,還望愉貴妃莫要怪罪。”
何嬷嬷隻覺得自己這雙端着茶水的手都在哆嗦,“清遙小姐,哪裏有讓貴妃娘娘等的道理?”
範清遙很是笃定,“何嬷嬷放心去就是,貴妃娘娘會等的。”
不管在宮裏如何的,到了宮外總是要給自己留個好名聲的。
她與愉貴妃婆媳二人相處了一世,自是清楚愉貴妃是個怎樣的人。
何嬷嬷見此,也隻得點了點頭,“那清瑤小姐可是要快着點。”
範清遙看着何嬷嬷匆匆離去的背影,依舊是冷靜的很。
許嬷嬷進宮就算最快見到皇後娘娘将事情說明,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而她當先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愉貴妃此番前來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逼她和娘親回到範府,既如此自不屑多等片刻才是。
當然,滿心勝券的愉貴妃并不知道,那杯加了料的茶,足以讓她忘記時間的長短。
也就是說,她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範清遙下意識地攥緊雙手,隻希望
許嬷嬷快點,再快點。
許嬷嬷一路急三火四地來到了皇宮,正想着去跟宮門口的侍衛探探話,就看見一個眉清目秀地小太監匆匆跑了過來。
“您可是花家清瑤小姐身邊的人?”
“您是……?”
“奴才廉喜,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
許嬷嬷懵,“……”
廉喜則是壓低聲音又道,“嬷嬷無需緊張,太子殿下知道愉貴妃出了宮,已經去面見皇上了請求皇上出宮前往花家了。”
許嬷嬷不懵了,聽了這話險些沒激動的哭出來。
雖然她不知道太子殿下怎麽願意幫着她家小小姐,但既然太子殿下都是出馬了,她隻需等在這裏就好了。
此時,禦書房裏,不但有永昌帝,還有三皇子百裏榮澤。
前去護國寺祈福的皇子們平安而歸,所有的皇子前來請安,永昌帝卻獨獨留下了三皇子,可見對其的重視和喜愛。
百裏鳳鳴在看見百裏榮澤的時候,并不驚訝,恭敬地給永昌帝請了安。
永昌帝看着忽然前來的太子,疑惑道,“有事?”
百裏鳳鳴輕聲道,“兒臣聽聞剛剛戶部尚書又來觐見,特來爲父皇分憂。”
永昌帝有一種被兒子戳了心窩子的感覺。
江都戰事吃緊,戶部年初大部分征收的稅銀都是搭了進去。
奈何江都是持久戰,無論糧草還是兵馬細算下來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戶部尚書一向是個出了名的鐵公雞,如今自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白花花的銀子都
流去江都,所以很明顯剛剛是來給他哭窮了。
“你且說說看。”永昌帝收回思緒,強迫自己不去想戶部尚書那張死了老娘一樣的臉。
“兒臣聽聞,此番花将軍帶兵出征,花家長外小姐範清遙足足往軍營裏投入軍饷三百萬餘兩,而這些銀子并非是多年積攢,均是一個月賣木炭所賺的銀子。”
“朕讓她奉旨賣炭,她知道感恩也是應當的。”
“花家一向重女輕男,若是花家長外小姐繼承家業,以後投入到軍中的軍饷隻怕遠遠會超過現在的數字。”
“話雖沒錯,但花家嫡女卻已嫁給範侍郎,因不是上門女婿,花家長外小姐隻怕難以繼承花家家業。”
永昌帝确實覺得可惜,若當真有人能一直支持軍饷,戶部尚書也就不用跟他哭窮,他的耳根子也就能清淨清淨了。
百裏鳳鳴卻不緊不慢地道,“正常不能,但若和離,花家長外小姐自名正言順。”
永昌帝,“……”
因爲自己的軍饷就撺掇人家夫妻和離……
這是人幹的事兒?
百裏榮澤皺着眉,他怎麽都沒想到一回宮就聽見了範清遙的名字。
想到這些日子自己每日被煤煙熏到流淚的日子,他這心裏就堵得厲害。
“此番雪災之際,所有人都是受到了花家長外小姐的饋贈,既太子也說花家長外小姐還填了軍饷,如此大仁大義之女子,太子怎好看着昔日的恩人父母分離?”百裏榮澤看向百裏鳳鳴
。
從小他們便是沒有合過,隻要是百裏鳳鳴的東西,他都會搶一搶。
别說是現在他與他唱反調,就是日後那把椅子他也要跟他争一争。
百裏鳳鳴施施然地掃了百裏榮澤一眼,“報恩者,其爲授恩本與,三皇兄一直在護國寺爲父皇祈福,不知花家長外小姐的所需所求也是情理之中。”
言外之意,連人家想要什麽都不了解,還是閉嘴吧你。
百裏榮澤被怼得臉色發黑,想要再與争辯,百裏鳳鳴卻根本不再與他對視。
永昌帝聽着這話,倒是醍醐灌頂。
那日在大殿之中的情形還記憶猶新,那孩子雖小卻是個極其有主見的人,對待一直對其不管不顧的範家也是冷漠異常。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宮人來報,“啓禀皇上,守門的侍衛報,半個時辰前愉貴妃獨自出宮,所報之處乃是花家。”
永昌帝不淡定了。
他知道最近風言風語傳的厲害,說是範丞相想要認回範清遙母女。
同樣的,他也一直都是知道範丞相私下跟三皇子走動的近。
若當真按太子所說,此番愉貴妃出宮隻怕是要順從範丞相的意,強迫範清遙母女回範府才是。
本來,永昌帝不屑管家務事,但現在不同了,這可是關系着未來軍饷的大事。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想要讓以後範清遙乖乖填充軍饷,這個時候的他自是要去幫她撐個腰的。
“白荼,準備馬車,朕要出宮一趟。”永
昌帝說話的時候,人已經朝着禦書房外走了去。
百裏榮澤想着剛剛宮人的傳報,心急地想趕緊出宮去給母妃報信。
今日百裏鳳鳴在禦書房來這麽一出,根本就是擺明了想要幫範清遙逃離範府的掌控,虧得他還能跟父皇說的如此深明大義。
當真是陰險狡詐的一批!
百裏鳳鳴則是忽然就走到了他的前面,“母後已知道三皇兄回宮正惦念三皇兄安康,眼下已在鳳儀宮等着三皇兄請安了。”
百裏榮澤氣的都是咬牙切齒了,“你故意的!”
父皇出宮去找母妃,偏巧個時候皇後娘娘等着他請安。
怎麽就這麽巧了?
百裏鳳鳴淡然而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至于究竟是不是,你自己慢慢猜就是。
百裏榮澤雖是愉貴妃所生,卻也不敢公然忤逆的皇後娘娘,所以眼下就是再不甘心,隻能黑着一張臉轉身離去。
另一邊一直在花家廚房站了足足一個時辰的範清遙,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深呼吸一口氣,邁步朝着正廳走了去。
一别兩世,她也是時候會會這位曾經的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