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祎凡時不時地看她,“你今天,讓我大開眼界。”
“不好意思。”喬知意現在緩過來,也覺得自己有點可怕,“讓你見笑了。”
“是個人都會有脾氣。我隻是有點意外你居然毫不退縮,硬剛。”聶祎凡笑着說:“這樣挺好的。女孩子就是要這樣,該反抗時要反抗,不然别人以爲你好欺負。”
喬知意聽着這樣的話心裏很釋然,她說:“我隻是不想再被威脅了。”
聶祎凡是老光棍一個,對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感覺得出來喬知意的婚姻很糟糕。
“不管怎麽樣,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這世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夠給你最大的安全感。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糟蹋你。”
喬知意看向聶祎凡,心裏有幾分感激。
他這幾句話,都深得她的心,能夠讓她心中的郁結除散。
“謝謝你,凡哥。”
“謝我做什麽?我家老頭常說,我們要感激父母把我們帶到這個世上,但最應該感激的人是自己。因爲隻有自己才能夠決定剩下的幾十年過什麽樣的生活。所以,别讓自己受委屈。”
喬知意笑着點頭,“劉叔是個通透的人。”
“這一點倒是說對了。他一輩子活得很随心所欲,從來不勉強和強求别人。要不然,我又怎麽可能跟着我媽姓呢?”
“阿姨一定很幸福。”喬知意言語中都透露出了一絲羨慕。
聶祎凡略有幾分無奈地搖搖頭,“就是因爲我爸讓着我媽,以至于我媽在家裏無法無天,那脾氣……
完全被我爸慣壞了。”
光是這幾句話,喬知意都能夠想象得出來聶阿姨是個多麽幸福的人了。
“以後被你愛上的女孩子,應該也會很幸福的。
”
聶祎凡臉上難得露出了幾分無奈之色,“我們這種人其實很難遇上願意跟着過日子的女孩子的。畢竟我這份工作挺危險的。相過幾次親,但知道我是警察後,都打退堂鼓了。女孩子既然要嫁人,那肯定想着的是以後的日子不說要有多富貴,但至少得穩定。”
“像我們這種職業,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給交代了。”聶祎凡歎了一聲,“反正我是順其自然的,這結不結婚都是那麽回事。不結婚,我一個人這樣過也挺好。”
“但是叔叔阿姨肯定還是想你找個伴的。”
“随緣了。”聶祎凡是真的看透了這件事,“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和聶祎凡再見後,喬知意回到辦公室裏一直想着他說的那句話。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一種人生境界。
又有多少人能夠達到這種境界呢?
這世上的人,總有那麽一點執念,貪念。
要是真的能做到這種境界,才叫真正的無所謂。
到了下班的點,喬知意和喻醫生聊着天一起走出醫院。
“喬醫生。”喻醫生下巴點了一下前面。
喬知意看過去,臉色微變。
喻醫生非常識趣,“我先走了。”
喬知意是不想見時泾州,真的是很不想。
他站在車旁,戴着口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姿颀長,氣場強大,根本就沒辦法讓人忽視。
那雙眼睛冷清得讓這個初冬變得異常寒冷,仿佛到了寒冬臘月。
喬知意攏了攏衣服,并不打算走過去。
時泾州見她斜着走了,他大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幹什麽?”喬知意跟炸了毛的貓一樣,警惕地盯着他,“放手!”
“接你下班回家。”時泾州的手勁很緊,根本就沒有要松開她的意思。
喬知意冷冷地說:“我有自己的家。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你能叫誰?我是你男人,我放什麽手?”時泾州沒有絲毫讓步。
“我已經把離婚協議寄到你家了,你媽不會沒跟你說吧。成年人就幹點成年人的事,别拖泥帶水的浪費時間。”
“我沒想過離婚。”時泾州目光如炬,“喬知意,我不會離婚的。”
喬知意的冷靜因爲他這句話徹底給破掉了。
她沖他喊,“你是不是有病?非得這麽糾纏嗎?
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果斷一點?”
“我不認爲我跟你的婚姻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還有,我告訴過你,我不會輕易離婚。”時泾州的手勁越來越重了,“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喬知意深呼吸,“我也沒有跟你開玩笑。這婚,我必須離!”
兩個人僵持着,誰也沒有松口。
“行啊。想離婚,那就好好聊聊。寄離婚協議算怎麽回事?有什麽不好親口對我說?”時泾州拉着她往車那邊走。
“你放開我!你幹什麽?”喬知意用力掙紮,根本就無濟于事。
時泾州拉開車門把她按進去,在她想要出來之前撐着車門,眼眸深邃似海,“要離婚就把态度端正。
不然,我纏死你!”
喬知意咬牙切齒,最終還是沒有跟他硬碰硬。
車子開走,一路狂奔。
喬知意緊揪着安全帶,冷聲問他,“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時泾州不說話。
車速一直在提,好幾次喬知意都感覺到要和邊上的車撞上了,臉都吓白了。
她索性閉上眼睛,可是急速帶來地推背感也讓她頭皮發麻,甚至有一種失去重心的下墜感。
起碼是半個小時的狂飙,車終于停了下來。
喬知意喘着氣,狠狠地幾個深呼吸才睜開了眼睛。
“下車。”時泾州率先下了車,打開她的車門,催促她。
一股淡淡鹹味的海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把衣服拉得更緊了,下車後時泾州就拉着她的手往海灘上走。
他的腳步很快,她好幾次都踉跄跟上。
“你要帶我去哪裏?”喬知意急了。
“跳海。”時泾州扯掉口罩,頭都沒回。
喬知意不知道是因爲迎着海風有點冷,還是他說的話太冷了,牙齒都打架了。
“自殺嗎?”
“一起死不行?”
“……”
喬知意懶得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現在除非我死,不然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時泾州頭也沒回,“動不動就用離婚來威脅我,你還真是有出息。有種你就跟我過一輩子,讓我對你死心塌地一輩子!”
喬知意心髒狠狠地一緊,大聲說:“我沒種。”
所以,不想過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