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縮都沒有縮一下,就靜靜地等着他下一步。
“你不怕?”時泾州以爲她會躲,等半天,她裝都不裝一下。
喬知意瞥了眼手指,“我自己狠不下心,要不然早就給弄斷了。”
“……”
時泾州被她今晚的反應弄得快要沒脾氣了。不對,是一肚子的火無處可發。
真的很想看她到底有多硬。
隻是最後到底還是沒有下得了手,甩開她,罵了一句,“有病!”然後大步回到了車上。
喬知意捏着被他最後弄疼的手指,她摸了摸,心裏的氣洩了一半。
或許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纏着她了吧。
到底是個男人,男人的自尊心應該很強的,又怎麽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她這裏找不快。
看到他的車燈亮了,然後車子開出了一個漂移,走了。
喬知意深呼吸,不管用了什麽辦法,隻要人走了就好。
她看到車尾燈不見後,才轉身往回走。
不遠處,韓零站在那裏等她。
也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看到了些什麽。
她走過去,“怎麽沒休息?”
“他走了?”韓零看到他倆拉扯在一起,不過結局卻是讓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嗯。”喬知意扶着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韓零故作淡定地問:“他沒有叫你跟他一起走?
”
“沒有。”
“我以爲他來找你,是想帶你回去。”
喬知意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我跟他又沒有什麽關系,他能帶我去哪?”
“如果他是專門來找你的,可見他心裏還是有你的。”韓零心裏有點不踏實,還有點危機感。
他很矛盾。
一方面是真的希望喬知意能夠遠離這危險的地方,另一方面又怕她跟時泾州重歸于好。
當他看到喬知意沒有跟時泾州走,他提着的心是落了下來的。
所以他的内心更在意喬知意留下來。
喬知意輕笑,“沒有。”
韓零現在也看不明白他們倆到底是什麽情況,說愛,又分開了。說不愛,又在糾纏。
或許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才叫感情吧。
“對了,他現在去哪裏?”韓零突然想起,“他在這裏也沒個落腳的地方,在外面晃始終是不安全的。”
韓零不提,喬知意都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
不過轉念一想,說:“他能夠從将軍的手裏救下我們,在這裏還有一輛可以來去自如的車,不可能沒有落腳地。他的安全,輪不到我們擔心。”
“也對。”韓零贊同地點頭,疑惑随之而來,“隻是他爲什麽會跟将軍認識?好像将軍還有點忌憚他。還有,他爲什麽在這裏會有車?而且爲什麽沒有人攔他的車?”
喬知意原本就有些疑惑,但是沒有很在意。
此時韓零提了出來,她也覺得時泾州與衆不同。
好奇歸好奇,但是她不會問的。
現在也沒有問的機會了。
“無所謂了。他和我們不是同路人。”隻能這麽總結了。
從頭到尾,她隻知道他是時家的兒子,家裏很有錢,他因爲什麽事毀了容,然後沒有工作,沒有什麽社交,除了周正和阿鬼,再就是秦夢莎,沒有和他走得更近的人了。
對于他的過去,他毀容的真相……說白了,她對他一無所知。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毫無了解。
這一夜,喬知意摸着右手無名指上的文身,原本想查一下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怎麽樣才能夠洗掉這玩意,結果網絡不行,根本就打不開。
隻能等活着回去,再去弄掉。
迷糊睡着,她好像夢到了時泾州跟個瘋子一樣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麽,畫面一轉,又是時泾州開着車馳騁在兩軍交戰的路上,異常嚣張狂妄,結果被兩方士兵端槍掃射。
“呼!”
喬知意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着氣。
她不知道爲什麽會做這種夢,也不知道爲什麽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了眼時間,不過才淩晨四點,她隻睡了半個小時。
起床走到外面,站在她扔掉戒指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她走向了戒指消失的方向。
太黑了,這裏的路也是亂七八糟,根本就找不到那麽小小的一個東西。
就算是它會泛光,隻是沒入黑暗裏的那一小點光,是多麽的微不足道。
她找了兩個小時一無所獲。
往回走的時候,她突然自嘲一笑,對自己的行爲很是唾棄。
……
上午又接治了十個傷患,他們都是從前線擡回來的。
韓零受了傷也沒有辦法休息,所有人都忙得跟陀螺一樣,轉不過來。
每天看到這些血腥的畫面,喬知意還是會難受。
沒有人想要打仗,每個人都希望過安穩的生活,哪怕再苦再累,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家園被毀,自己的親人死的死,傷的傷。
忙完這一場之後,喬知意坐在石頭上,那種無力感席卷而來,有些喘不過氣。
現在想想自己能生活在那麽美好的國家,是多麽的幸運。
她深知以自己的一人之力根本就不能改變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救更多的人。
她祈禱戰争能夠馬上結束,讓“和平”這兩個字封印所有國家。
忽然聽到後面有點吵鬧,她起身走過去,李哥愁眉不展,還有後勤的主管也在。
“怎麽了?”喬知意問剛從手術裏出來的韓零。
韓零壓低了聲音說:“沒有油和米了。”
“買呀。”
“現在的問題是,采購的必經之路已經被反叛敵軍給占領了。他們見人就殺,根本就過不去。”韓零的臉色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焦慮,“斷了油米,我們大家都活不了。”
喬知意沒想到事情突然變得這麽嚴重。
李哥突然看向了喬知意,他急忙忙走到她面前,“喬醫生,現在隻能請你幫忙了。”
喬知意一頭霧水,她不解,她能幫什麽忙?
“救你們的時先生身份不一般,他的車能夠在這裏暢通無阻。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聯系他,能不能麻煩他幫我們采買些東西回來?”李哥雙眼裏滿是希冀和期待。
喬知意萬萬沒想到事情還會扯到她身上來,更沒有想到還需要時泾州幫忙。
“這……”喬知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才跟時泾州鬧掰了,還沒有二十四個小時又去求他幫忙,會不會太沒原則了?
隻是看到李哥和他身後的那些同生共死,心中有大愛的同事滿是期盼的眼神,她那點兒女情長的原則又哪裏比得過現在幾十上百人的生存?
想得明白是一回事,要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真的不想去求時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