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意夜裏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她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
早就知道他心裏有那麽一個人,也知道他不愛她,可是到了這種時候,她依舊胡思亂想了。
她百度了一下,得出來的結論是她在乎那個男人。
在乎,等于愛上。
喬知意把手機甩在床上,煩躁地拉過被子蓋在臉上。
腦子裏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來。
她睡不着。
爬起來開始打掃家裏的衛生,祥叔還沒有回來,花園也沒有打理。
她把房間收拾之後又去打理外面的花園,剪了些花回來插在花瓶裏,看到新鮮的花,聞着淡雅的香氣,再加上勞動了幾個小時,心情倒是開闊了許多。
掐着點去了醫院,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就沒有時間去想别的了。
隻是一停下來,她就會想到那個接了時泾州電話的女人。
一夜未歸,也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應該用不了多久,他會主動提離婚吧。
她心心念念的事情總算是看到了希望,可是心裏爲什麽會有些不舒服呢?
拿着手機看了好幾遍,時泾州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他如果醒過來知道她給他打過電話,于情于理也應該回過來問一聲吧。
但是沒有。
喬知意也不想再撥過去,這麽接二連三地給他打電話,會讓她忘記了初衷。
原本她今晚不值班的,她主動替了值班醫生。
吃了外賣,她去查了房,然後在值班室裏看書,一字也看不進去。
從昨晚到現在,已經二十四小時過去了,時泾州依舊沒有一個電話。
第二天中午,喬知意回璞園拿換洗衣服。
她看到車庫門口停着的勞斯萊斯,心頭“咯噔”
了一下。
提了一口氣開門,門口有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這雙鞋子不是她的,她沒有這種暗紅色的高跟鞋。
所以,家裏有一個女人。
喬知意深呼吸,她往裏面走。
才上了幾步台階,就看到一雙塗着紅色指甲油的腳露在眼前。
擡頭,一個長相冷清又高貴的女人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喬知意看清這個女人的臉,大腦“轟”一下炸了。
是她!
前天晚上已經遇上了好幾次了,那身漂亮高貴的墨綠色長裙,那張高級又冷豔的臉。在洗手間抽煙抽出了一幅美麗畫卷的女人。
和秦天明在一起的女人。
她喊秦天明一聲哥,那就是秦天明的妹妹。
喬知意回想起了秦天明第一次見她時的表情,還有在機場跟時泾州說的話,再加上他後來跑到醫院跟她說的那些話。
所以,并不是時泾州和秦天明有着一段不爲人知的關系,而是因爲這個女人。
她理清楚了。
秦天明的妹妹,就是時泾州心裏的那個人。
這個認知一旦肯定下來,她的心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平靜。
更不似之前所想,隻要人家找上門來了,她就自己走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較個什麽勁兒,站在這裏,腿上像是灌了鉛,有點擡不動。
“你就是泾州的妻子,喬知意,對嗎?”冷豔美人率先開了口。
那冷清的語氣裏透着幾分柔和,最重要的是坦坦蕩蕩,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的身份。
喬知意不想輸了氣勢,“嗯。你哪位?”
“我是秦夢莎。”秦夢莎下了一步台階,還是比喬知意高一級台階,“泾州的好友。”
喬知意看到她身上穿的睡衣是時泾州的,腳上的拖鞋也是時泾州的。
這,僅僅隻是好友就可以解釋得了的嗎?
“哦。歡迎你。”喬知意對她禮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是抽空回來的,不能盡一下地主之誼陪你了。”
“沒關系。泾州在,他陪我就好。”秦夢莎确實很坦蕩。
喬知意聽着心裏很大一股火氣,但是她忍住了。
随便她跟時泾州是什麽關系,眼不見爲淨。
或許等不了多久,時泾州就會主動跟她離婚了。
那個時候,她就是夙願得償。
“那就好。”喬知意保持着得體的笑容,“我先上去收拾幾件衣服。”
“你随意。”
喬知意上了一步台階,秦夢莎下了一步。
兩個人誰都沒有讓步,肩幾乎要碰着肩膀了。
好在,身高差不多,除了氣質不一樣,倒也沒有輸什麽。
喬知意擡頭挺胸上了樓,她回了自己的房間。
裏面沒有人,那時泾州就是在樓上了。
不知道秦夢莎是從三樓下來的,還是從二樓下來的。
她不想去深究,從衣帽間裏拿出了幾件衣服放進包包裏,擰着包包轉身。
時泾州站在門口,冷眼看着她。
“你去哪裏?”他盯着她手上的包包。
一見到他心裏就來火,不過她很能忍。
現在質問他或者怎麽樣,會讓自己處于下風。
在兩性之間,情緒先流露出來的一定是輸方。
“值班。”喬知意很平靜,根本沒有問他的意思。
時泾州蹙眉,“需要值多久?”
“最少一個星期吧。”喬知意怕他不準,便解釋了一下,“我上班這麽久了,請了不少假,也從來沒有值過班。這一回,我申請了一下,盡量多留幾天。
”
時泾州隻是凝視着她許久,拿過她的包包,“先下樓。”
喬知意跟在他後面,她不知道是不是要當着秦夢莎的面跟她劃清關系,或者會不會今天就直接簽了離婚協議。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會接受的。
在她還沒有完全愛上他之前,她可以撤離,甚至還能體面地祝福他們。
樓下,秦夢莎在廚房煎了兩個雞蛋,還烤了幾片吐司。
她倒上溫好的牛奶,拉開椅子直接坐下,俨然如同女主人。
“泾州,你這兩天沒吃什麽東西,過來先墊一下肚子。”秦夢莎把另一份簡餐推到另一邊,示意時泾州坐過來。
喬知意看着他們都穿着睡衣,神态也是有幾分慵懶,完全就是晚起的夫妻才有的樣子。而她,是個即将被掃地出門的傭人。
“嗯。”時泾州對秦夢莎的态度明顯不一樣,隻是一個簡單的應答,他的眼神都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雖然今天隻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同框的畫面,但是喬知意已經感覺到他們之間的一種外人不能破壞的和諧度和默契感。
時泾州對秦夢莎,是與衆不同的。
站在這裏越久,越顯得自己像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