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意坐在辦公室裏,把門反鎖了,手機關機。
每一分鍾都是煎熬的,那些言論越來越難聽,越來越惡劣。
唯一慶幸的就是她的個人信息裏沒有牽扯出弟弟和母親。他們要查時泾州,也沒有查出來。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倒也沒有那麽多需要操心的事。
有人敲門,在外面喊,“喬醫生,你開門。可别想不開,把門打開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喬知意深呼吸,她不是在躲,隻是想靜靜,免得心急會做出一些會更加影響醫院的事情來。
她把門打開,馮語在前面定定地看着她,其他醫生都安慰着喬知意。
喬知意對他們笑了笑,“我真的沒事,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現在差不多了,我去見見林蔚。”
她的語氣輕快,神态也很放松,這狀态讓擔心她的同事們都稍微放了心。
喬知意去了林蔚的病房,林蔚正看着手機,見到她來了,有些驚訝卻也是在情理之中。不過,眼神裏有幾分躲避。
“林總,相信你也看到網上的言論了。”喬知意開門見山,“我希望你能出面幫我澄清一下事實。”
林蔚把手機放好,抿着嘴唇,有些遲疑,“不好意思,喬醫生,我可能……幫不了你。”
喬知意有一點點意外,她也沒有很急切,“方便問一下原因嗎?”
林蔚爲難地說:“就這件事,我可以閉嘴,不幫任何人。”
“我懂了。”
喬知意想過很多事情都瞬息萬變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金口玉言。更何況,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的婚還沒有正式離掉,總歸還是牽扯在一起的。
喬知意沒有爲難她,隻是有叮囑她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門外,馮語站在那裏,面帶憂色。
喬知意故作輕松地對她聳了聳肩,“馮醫生今天很閑?我記得你下午有個手術吧。”
“她怎麽說?”馮語能猜出她來找林蔚的意圖。
喬知意以爲她是在擔心自己,便說:,“我的事不用管,你好好做你的事。”
“現在不僅僅隻是你一個人的事了。”馮語神色凝重,“你是醫院裏的一分子,一個人出事,誰都不能獨善其身。”
“我會解決的。”
“你怎麽解決?”馮語皺眉,語氣加重,“現在外面都是憑那個老太太一張嘴,而你什麽回應都沒有。現在相關部門也要介入調查了。你現在這麽淡然,知道醫院頂着多大的壓力嗎?”
在林蔚說不幫她的時候,喬知意的心裏确實是有些壓抑的慌。
現在馮語又這麽咄咄逼人,她也很煩躁。
“我說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喬知意的語氣也有些強硬了。“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
“喬知意,你是不是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知道你鬧了這一出之後,醫院的形象會受多大的影響嗎?來我們醫院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你縱容你老公打了客戶,以後誰還敢來我們醫院?”
馮語很氣憤,“我知道你老公家境優渥,你也清高。你可以不在乎這份工作,但是你不能讓我們所有人都爲你們夫妻的行爲買單。”
喬知意越聽這話越無法理解,想跟她理論,又覺得有些浪費時間。
在這裏跟她争論對外面事情的發酵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現在不想跟你争論這些。”喬知意從她邊上走過,馮語拉住她,“喬知意,你最好把這件事解決得漂亮一點。醫院要是因爲你而出現了問題,你就是罪人。就不配待在這裏!”
外面已經有人在圍觀,喬知意看了眼那些同事異樣的眼神我,她心裏明白,他們是會跟她一起共同面對困難,但打心底裏還是會怨恨她的。
他們跟公立醫院不一樣,來這裏待産的人多,分紅就會高。本來初禾醫院就是在本市甚至全國最好的私立婦産科醫院,随便進來一個人,最少也是六位數起步。
這跟所有人的利益都挂鈎的,該恨的還是會恨,隻是怨氣恨意都不會當着外面的人流露出來的。
喬知意深深地看了眼馮語,拿開她的手,“我惹的事,我會解決。”
從衆多人的注視下,喬知意走向了醫院大門口。
她穿着白大褂,身單力薄,背影看起來十分的孤獨。
何娜不忍心,想要跟過去,被馮語拉住,“何主任,你還是别去了吧。到時别人一拍,那些網友肯定也會人肉你的。她跟我們不一樣,大不了不當醫生了,回家還有老公養。我們隻能靠自己。”
何娜猶豫了。
沒有人敢在媒體面前露面,他們都怕“出名”。
隻是看着喬知意那單薄的背影,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喬知意一出現在大門口,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閃光燈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
有人小聲在說:“比起照片,本人更漂亮。不過看起來面相很和善溫柔,不像是個能做出那種事的人才對。”
同伴說:“人不可貌相。”
蜂擁而至的媒體扛着攝像機對準喬知意,一個個犀利的問題如子彈般射出來。
喬知意站在那裏,神色淡然地睨着這幫人,每一個人都在幫盧女士說話,每一個人都在質問她爲什麽要這麽做。
喬知意不急不緩地等他們說完安靜之後,才淡淡開口,“現在我可以說了嗎?”
等待了幾秒,全場安靜。
喬知意薄唇輕啓,“就今天這件事我要說明……
”
她有條不紊地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和結果都說了一遍,當然她沒有說孩子是畸形的事。
“你在撒謊,明明是你們沒有通知到家屬,擅自做主害死了孩子。”
“有沒有通知家屬,是可以查到記錄的。救護車,醫院,都能查到。”喬知意氣定神閑。
“可你縱容你的丈夫打老太太,無話可說了吧。
”
“這位男士,我想請問你,你有愛人嗎?”
男記者點頭。
“好,如果你的愛人被我打一耳光,你會無動于衷嗎?”喬知意反問。
男記者輕蹙起了眉頭。
旁邊的女記者接過了話,“紳士的男人是不會打女人的,更何況打的還是一位年過半百,剛失去孫子的老人家。”
“你的意思是,你被人按着扇耳光,你老公就在旁邊看着什麽也不做,任由别人打你?”喬知意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