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尴尬的隻有喬家人。
喬知昀一直安安靜靜的沒說話,看到對面三個人神情不一,他才清了清嗓。
“叔叔,嬸嬸,這次請你們來,其實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們說。”喬知昀自小就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歡。
喬知昀的禮貌暫緩了喬勝利不悅的心情。
“你想說什麽?”喬勝利補了一句,“如果是會傷我們叔侄關系的話,就不要說了。”
明顯,這是在内涵時泾州和喬知意。
雖然剛才是時泾州無情怼喬知歡,但時泾州是喬知意的老公,自然是綁在一起的。
喬知昀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喬勝利的面前。
所有人都看過去,包括喬知意。
她根本就不知道喬知昀到底想做什麽。
他提出要請他們吃飯,隻當他是想見他們。
“你這是做什麽?”喬勝利一頭霧水。
“這裏的錢是我之前勤工儉學存下來的。我爸去世六年了,這六年裏,你們在經濟上幫助了我們家很多。姐姐的學費,生活費。我的學費,生活費。還有你們幫襯我媽的那些費用,大概有三十萬。”
“這卡裏,一共是五十萬。多出來的那二十萬,是錢買不到的情分。”喬知昀的聲音跟太陽一樣,暖暖的,讓人感覺不到犀利,更不像是在算賬。
喬知意望着弟弟,她好像知道他在做什麽了。
“現在姐姐跟姐夫婚姻幸福,夫妻恩愛,不知道該是我慶幸,還是你們該慶幸。你們怎麽騙我姐的我也不想再争論。你們怎麽騙我的,我也不去計較。因爲有你們,我現在才能站在這裏。”
“我想說的是,這些錢還給你們之後,因爲有血緣關系,我們還是親人。以後如果你們有個什麽三病兩苦,或者百年後,我還是會來看你們,送你們。隻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不要再打擾我姐姐的生活,也不要去我媽面前上演親情可貴的戲碼。”
喬知昀說這些話一點也不強勢,可越是這麽平靜地說出來,就越能讓人心情沉重。
喬勝利和蔣文英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
再貴再好的酒,他們都沒有心思品嘗。
喬知昀的話,就跟鈍了的刀子似的,怎麽也紮不進心上,但就是讓人難受。
“你這是什麽意思?是本事了,要跟我們斷絕關系?”喬勝利終于發脾氣了。
喬知昀很淡定,“血緣關系是斷絕不了的,你是我爸爸唯一的兄弟,他活着的時候,是很疼你這個弟弟的。所以,我們不會斷絕叔侄關系。”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上演親情可貴的戲碼?我們一家人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姐,你媽,你的事了嗎?”喬勝利氣得臉都紅了。
他可不能任由這小子亂搞,時泾州這條關系,不能斷了。
現在還沒有求到時泾州門口,那是還不到時候。
來日方長,在喬知歡找到夫家之前,他可還得拉着時家這條線。
這臭小子平時看着乖巧聽話,怎麽今天跟變了個人似的,胡言亂語一通,簡直可惡。
“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麽,心裏有數。”喬知昀說:“還想維持這僅有的表面關系,最好不要撕破臉皮。”
“你這是什麽态度!”喬勝利氣炸了。
“這張卡的密碼是卡号後六位。錢是給你們了,要不要是你們的事,但情分這個東西,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處理。”
喬知昀不想再跟他對峙下去了。
他留了一分情面,真的是看在叔侄一場的份上。
就憑他們欺騙姐姐,讓她替喬知歡嫁給時泾州這件事,他也不會原諒他們的。
現在知道時泾州不是個兇殘無度,品德敗壞的人隻能說是幸運。
萬一,時泾州就是個暴戾無情,沒有人性的人呢?
那個時候,姐姐該怎麽辦?
喬知昀不會因爲現在是幸運的就可以不追究,不計較。
姐姐遇上時泾州,是她自己幸運。
最後,喬勝利氣沖沖地踢開椅子走人。
蔣文英看了眼喬知意和喬知昀,神色複雜地拿着卡追了出去。
“喬知意,喬知昀,你們……好樣的。”喬知歡惡狠狠地指着他們兄妹倆,“我希望你們記住剛才的樣子,将來可别打臉!”
他們一走,餐廳瞬間安靜了。
時泾州靠着椅背,雙手環臉地看着這對兄妹,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啊。
喬知意和喬知昀相視一眼,誰都沒有再提剛才的事,兄妹倆都能懂彼此在想什麽。
“人都走了,可以摘下口罩吃點東西了。”喬知意給時泾州夾菜。
時泾州微微挑眉,“剛才這麽激烈,原來是想把他們氣走,獨享美食?”
“小昀這是爲了你。”喬知意也給喬知昀夾了菜。
喬知昀站起來,給時泾州倒了紅酒,自己端起杯,非常鄭重地對時泾州舉杯,“姐夫,過幾天我就出國了,不能随時都陪着姐姐。将來的日子裏,請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姐。”
喬知意的眼睛酸澀發燙,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她背過身擦掉眼淚,整理了一下情緒才對喬知昀說:“你幹嘛呀。”
喬知昀看到她的眼眶紅了,還是對時泾州舉着杯,等待時泾州給他一個答複。
喬知意深知自己和時泾州的關系,她不想時泾州被迫答應喬知昀這種要求。她和時泾州,不會有将來的。
一諾千金。
她莫名的害怕時泾州點頭。
時泾州終于端起了紅酒杯,他和喬知昀碰了一下,“她是我女人,用不着你操心。”
摘下口罩,仰頭一飲而盡。
喬知昀見狀,欣喜的也把酒全都喝掉。
因爲一個承諾,兩個人的關系似乎更進一步了。
喬知昀一口一個姐夫地喊,别提多親熱了。
時泾州問起了他出國的事,跟他說了很多注意事項,并且給了他一個電話,讓他到了那邊,有什麽事就找他。
喬知意已經控制不了事情的發展,隻能在一旁坐着。
大多時候,都是喬知昀在說,時泾州認真在聽。
他倆的關系,比她和時泾州更加的親密。
喬知昀的酒量不是很好,紅酒的後勁又有點足,離開的時候他已經和時泾州勾肩搭背了。
喬知意有點擔心地看着喬知昀,今天他倒是乖,沒有胡說八道。
時泾州把人推給周正,他則對喬知意伸手。
喬知意一頭霧水地看着他。
時泾州的眼裏帶着醉意,深邃中有着柔情,竟然會覺得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扶我。”時泾州在喬知意别過視線的時候,把她拉過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大部分的重要都壓在她的身上。
喬知意扛着如山一般重的男人,克服着恐高的心理,扶着他進了電梯。
她還是不敢去看外面,稍微側着身,用他的身體擋住一部分視野。
時泾州低頭看她,“恐高嗎?”
一張嘴,酒香讓喬知意都有些醉人。
這問的就是廢話。
她還是點頭。
下巴被他擡起,四目相對,指腹摩擦着她細嫩的下巴,眼神深邃誘人,越看越無法自拔,淪陷進去了。
他緩緩低下了頭,目光落在她的紅唇上,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攫住她的唇瓣,輾轉深吻。
喬知意瞪大了眼睛,想躲,被他的手臂圈着腰,根本無處可逃。
好在這個吻不長,他松開了她。
指腹輕撫着他吻得越發紅潤的唇瓣,眼裏帶着幾分笑意,“現在是不是不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