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英紅着眼眶苦口婆心,“我也知道這是爲難你,可是真的沒有辦法。咱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要是出爾反爾,時家肯定會報複的。你叔叔的事業沒了還能再來,可是你媽做手術的錢,小昀出國留學的錢,怎麽辦?”
“小意,嬸嬸求你,答應我,好不好?”蔣文英哽咽落淚。
喬知意是感激叔叔嬸嬸一家人的,當年父親生病離逝,母親一個人帶着她和弟弟,要不是叔叔一家幫襯,日子不知道有多艱辛。
她出國學醫,也是叔叔拿的錢。
半年前,母親又查出了腦子裏長了一個腫瘤,需要很大一筆手術費。
也多虧了嬸嬸跑上跑下的給母親找醫院,聯系專家,打點一切。
做人要感恩,都到這份上了,她要是無動于衷,就太沒良心了。
反正嫁誰都是嫁,再者,嬸嬸不會害她的。
喬知意猶豫之後點頭,“好,我答應。”
……
偌大的别墅沒有一丁點結婚的喜氣,黑白灰爲主調的房子裏冷冰冰的,她都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沒有婚禮,沒有誓言,沒有親朋好友,甚至,沒有新郎。
管家帶着喬知意上了三樓,站在門口,“少夫人,少爺在裏面等你。别讓他等久了。”
喬知意很緊張,嫁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決定。
在管家的注視下,她顫抖的推開了門。
什麽也沒看清,就被一股力道扯到床上,來不及驚呼,她的喉嚨被掐住,窒息感讓她無比恐慌。
她瞪大眼睛,什麽也看不見,隻有一抹幽寒的光凝視着她,要将她拉入深淵。
她不想死!
情急之下,她拍着男人有力的手臂,從夾縫中發出一點聲音,“老……老公……”
喬知意艱難的喊他。
希望這個稱呼能讓他顧及一下他們現在的關系。
時泾州聽到這一聲“老公”,手勁頓了一下,“你叫我什麽?”
低啞的嗓音仿佛來自地獄,喬知意大氣不敢出,胸口急促起伏。
她對這個人僅有的一點信息就是各方面條件都無可挑剔的優秀。
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被騙了。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老公。”她喘息着,說着違心的話,隻求先保住性命。
“呵,蠢貨。”
男人扼制在她喉嚨的手松開了,轉而抓住她的手舉過頭頂,黑暗裏他清楚的看到女人眼裏的恐慌和害怕,又要強裝鎮定。
他倒要看看,這女人能裝到什麽時候。
“啪嗒”一聲,漆黑的房間瞬間通亮,在燈亮的瞬間喬知意下意識的閉了眼。
“睜眼!”
命令的口吻讓她條件反射聽從,睜眼的那一刻,喬知意受到了驚吓。
視覺沖擊而來的生理反應是尖叫,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整張臉凹凸不平,肉粉色上有一些大小不一的顆粒和長短不一的疤痕,像是破掉的娃娃被針線東拼西湊縫補起來的,直至喉結上面一點。
那雙眼睛陰森可怕,能夠将人吞噬。
他和嬸嬸說的完全不一樣!
這哪裏是人,明明就是個鬼。
時泾州嘴角一咧,那張臉更顯猙獰,“現在,我還是你老公嗎?”
女人都是虛僞的。
這個女人也不例外。
瞧她那吓得慘白的臉,但凡有可能,她也會跑。
關了燈敢叫他老公,開了燈……
“老公。”
喬知意發出微弱的聲音,她怕。
越怕越要識趣。
他這麽兇狠,若是反抗,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掐死。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時泾州眯着眼,她明明怕得要死,聲音都是顫抖的,竟然還硬着頭皮敢這麽喊他。
有意思!
“那我要行使老公的權力了。”時泾州俯身下去。
喬知意馬上閉上眼睛,她沒有辦法直視這張臉。
答應了嬸嬸替堂姐嫁進時家,就想過會發生什麽。
嫁誰都是嫁,燈一關,眼睛一閉,反正就那麽回事,她無所謂。
如果沒看到這張臉,她也認了。
在知道他長什麽樣的情況下,她無法做到視若無睹,坐實夫妻之實。
不求貌似潘安,隻求五官端正,再不濟,隻要是一張好臉她就接受了。
現在腦子裏,全是那張醜陋不堪的臉。
她的胃在翻滾,想吐。
時泾州看到她緊閉的眼睛在抖動,全身繃緊,冷笑一聲,“既然沒膽子,還敢替嫁?”
喬知意心裏“咯噔”一下,他竟然知道!
他的容貌帶來的沖擊超過了他發現替嫁一事。
現在怎麽辦?
喬知意睜開眼睛,現在是擔驚受怕。嬸嬸說過,時家在江市是能隻手遮天的,惹惱了時家人,下場會很慘。
“我,我不是替嫁。”喬知意強忍着視覺上的不适,硬着頭皮說:“我是喬家的二小姐,喬知意。”
侄女也是女兒,也算不上欺騙。
雖然整件事情都透着詭異,但事以至此,她也不能讓這個男人遷怒于叔叔一家。
“二小姐?”男人睨着她,譏諷道:“呵,喬勝利還真是聰明。”
喬知意心頭慌得很,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沒事,她今晚隻是踩着吉時先進門,沒登記結婚,等她找到機會了,回去問問嬸嬸到底是怎麽回事。
“祥叔!”男人松開她,喊了一聲。
管家推開門,看到他們的姿勢有幾分意外。
“少爺。”
“結婚證呢?”時泾州松開喬知意,一臉戲虐。
“在這。”管家手捧着兩個紅得刺眼的本本恭敬的遞給時泾州。
時泾州接過來翻看,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的疤随之牽動,深邃的眼眸凝視着小臉慘白,神情呆滞的女人,愈發陰森詭異。
“喬……知……意……我的新娘。”他擡起喬知意的頭,把結婚證展示在她面前,“你,沒退路了。”
喬知意神色恍惚的看着結婚證上的内容,這會兒是真的心如死灰了。
嬸嬸也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
鋼印戳上,她就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