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跟着張鐵一起來研究研究,他現在使用的具體是個什麽原材料。
現在看來,朱慈烺隻能改天來了。
“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朱慈烺有些納悶。
按理說,他們作爲朱慈烺的内人,是不應該随便出現在街道上的。
因爲崇祯的命令,整個火器局都開始戒嚴。
每個人都有身份令牌,除了朱慈烺和崇祯,任何人沒有令牌的情況下,都不允許進入。
這種嚴格,直接體現在了白露和金琦善的身上。
兩人本來想直接進入,結果被攔在了外面。
保護兩人的司馬圖,本來想直接進去,和朱慈烺說一下,沒想到他也被攔在了外面。
沒辦法,他們隻能用最簡單的方式,喊人。
好在,沒一會兒,曹彰就讓人把他們放了進去。
朱慈烺就在不遠處看着兩人,有些納悶道:“你們兩個人來這裏幹什麽啊。”
白露站在原地,隻是看着,沒說話。
金琦善就比較熱烈,直接沖上前,抱住了朱慈烺。
朱慈烺摸了摸她的腦袋,滿是苦笑。
“太子,你已經很久沒回東宮了。”曹彰在一旁提醒道。
“明白了,太子妃,走吧,帶着我一起回鍾粹宮。”
......
四月初,江南水鄉已經開始了陰雨綿綿。
可是,在遙遠的奴兒幹都司,依舊還是大雪飄揚。
馬科實在受不了這裏的嚴寒,盡管朱慈烺說讓他在這裏守着。
可隻要想,離開這裏的理由那可就多了。
總之,馬科離開了這裏,這裏隻剩下了達喀爾。
達喀爾作爲奴兒幹都司的最高指揮官,他來負責着這些官兵。
好在,因爲之前和毛子之間的戰鬥,奴兒幹都司的百姓對于這幫明軍很有好感,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還有些心疼。
畢竟之前爲了打敗那幫毛子,明軍還死了不少人呢。
達喀爾不知道怎麽訓練軍隊,每天就隻能讓他們按照時間,去站站崗,放放哨。
他們也有了屬于自己居住的房子,時不時的還能接到村民的投喂,日子還是有些潇灑的。
這裏的明軍爲了向天雄軍靠攏,他們也按照天雄軍的規矩要求自己。
當然,并不是說訓練朝着天雄軍靠攏。
而是把天雄軍對待百姓的态度給學來了。
于是,奴兒幹都司成爲了第一個軍民一家親的地方。
不過奴兒幹都司很窮,爲了讓這些大頭兵能夠吃飽,百姓們帶着他們去學習怎麽狩獵。
這裏的山很大,哪怕是加上這幫大頭兵,獵物資源也足夠。
總之,這兩千人算是熟悉了奴兒幹都司的生活。
小胡子在張鐵走後,成爲了千總。
之前他和張鐵在洞裏,是小胡子成功的殺了那個毛子,才讓他們掏出來的。
山洞裏還活着的四個人裏,張鐵離開了這裏,跟着朱慈烺離開了。
小胡子接替了他的位置,另外兩個人也成爲了他手下的百總。
小胡子的全名叫胡鵬,同樣是貧苦人家。
這個年代能夠來當兵的,家裏的環境估計都不怎麽好。
外面大雪紛飛,天空早早的就暗淡了下來。
他們居住的地方距離村子并不遠,甚至就靠近村子。
畢竟他們的主要職責,是保護這裏的百姓,自然不可能距離太遠。
門外響起了砰砰砰的聲音,小胡子上前,把房門打開。
是馬力和蒯龍。
自從上次,他們從山洞裏掏出來之後,關系就變的異常的好。
“胡千總,來喝酒啊。”馬力走上前道。
馬力個子不高,當初就是他第一個把自己手上的束縛給解了。
他們能夠得救,可以這麽說,和馬力關系非常大。
至于蒯龍,就比較普通了。
他一直都是平平無奇的那個,除了名字比較奇葩,連姓氏都不常用字。
在這裏已經四個月了,加上剛開始和毛鬼子戰鬥的那段時間,将近半年,他們也算是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軍營不能喝酒,但這裏能夠喝一點。
沒别的原因,主要是這裏太冷了。
如果不喝點酒的話,夜晚都會難熬許多。
“哪來的酒啊?”小胡子詫異的問道。
“還能哪來的,村裏不就老鄧頭那裏釀酒?本來沒錢了,想賒一點,可老鄧頭爲人大方,直接給我舀了一斤,這好東西,我第一時間可就想到你了。”馬力嘿嘿笑道。
小胡子也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雖然他年紀不大,可是跟着軍營這麽久,該懂的都懂了。
三人拿着碗,就這麽一邊喝,一邊暢談起來。
“如果張千總也在這裏就好了。”小胡子感慨道。
“是啊,也不知道張千總怎麽樣了,聽說他是因爲犯了事,才被太子帶回去的。”
“我也是這樣聽說的,而且還不是小事呢。”蒯龍也附和道。
三人從張鐵聊到京城,從太子聊到皇帝。
這裏天寒地凍,周圍連條狗都沒有。
就他們三個人,想怎麽聊天怎麽聊天。
自由自在,也不用怕說話忌諱什麽的。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砰砰砰!
聲音還非常激烈,小胡子急忙打開門。
門外,達喀爾面色沉吟道:“又有人失蹤了.....”
三人本來就沒喝多少,聽到這話,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
“你說什麽?”小胡子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
“又有人失蹤了,而且,還是那幫人!”達喀爾道。
“怎麽會,他們不是被抓走了嗎?”
“不知道,你們先跟我來吧。”
達喀爾揮揮手,小胡子三人急忙出了門,朝着村子走去。
到達村子之後,已經有幾個村民聚集在了一起。
他們看着地上的一具屍體,屍體隻剩下了骨架,可是腦袋還在,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個人是誰。
“老鄧頭的兒子.....”馬力道。
果然,沒一會兒,老鄧頭走了過來。
他上前,默默的看了看自己兒子的腦袋,安安靜靜,一言不發。
小胡子和馬力就在老鄧頭的對面,他們能看見,老鄧頭的目光都呆滞了。
那雙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眸,看着地上兒子的屍體,一句話不說。
達喀爾就在老鄧頭的身邊,他上前扶着這老頭,生怕這老頭過去了。
可是沒有,所有人都沒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着老鄧頭。
老鄧頭一言不發,什麽了許久,才走上前。
他一隻手抱着兒子的腦袋,一隻手撐着骨架。
可是,骨架太細,太長,太散。撐他一個人,根本沒辦法用一隻手,把骨架完成的撐起來。
除非,把骨架給折疊起來。
顯然老鄧頭肯定是不願意的,似乎有些着急,眼淚終于開始一顆一顆從這個老人的眼眸中流出。
這個年代,生活很艱苦,他們這種平民百姓,生活更是艱苦。
死亡已經司空見慣,隻不過,當那個人是至親時,悲傷的情緒總是掩蓋不住。
周圍的村民看到這一幕,頓時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他們和老鄧頭是一樣的,之前那幫老毛子還在的時候,他們的家人朋友,也有不少死在了那群人的手裏。
馬力伸出一隻手,撐住了骨架的尾部,終于,老鄧頭的兒子能夠直直的躺着了。
老鄧頭回頭看了一眼馬力,輕聲道:“謝謝,謝謝。”
小胡子拎着鑼,轉身離開。
來到村口,奮力的,敲響了手中的鑼!
“都他娘的,給老子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