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緻,再細緻點,你們的小命也很重要。”
“快準狠,又要細緻,明白嗎!”
趙掌司在這群工匠中喊道。
這些工匠都是京城的工匠,他們有些人還認識趙掌司。
他們沒想到,在這裏居然還能看到趙掌司。
再一次被趙掌司指揮,一群人反而哈哈笑了起來。
可他們手中的工作可一點都沒有粗心,反而,每個人都很細緻的做着。
從一開始,并不怎麽熟悉,到後來,逐漸的得心應手。
這幾天這些工匠也是夠累的,他們幾乎兩天兩夜沒怎麽好好休息了。
每天就是吃飯,睡覺,排洩,然後在這把火藥朝牛皮包裹裏捅。
而且捅的時候還需要絕對的小心,每個人的工位間隔都有五米。
爲了讓這些工匠知道危險性,朱慈烺親自在他們面前放了一個土炸彈。
沒什麽比親眼見證,更能震撼人心的。
這些工匠見識到土炸彈的威力之後,一個個也更加的規範操作了。
但如今,不得不加快速度。
因爲,此刻的清軍已經來到了松山的山腳下。
他們開始把大炮往上面推。
隻不過這個過程小心翼翼的,每次前進一裏地,都需要探子去查探周圍數十裏的地方,生怕有明軍的埋伏。
這樣的推進速度,短時間内,清軍還上來。
所以,工匠們開始争分奪秒的,瘋狂的制作土炸彈。
終于,最後一個工匠停手了。
因爲他們的火藥沒了。
剩下的火藥不能動,那是火铳和火炮還有用的。
趙掌司簡單的計算了一下,總共四百零三個。
當趙掌司來到朱慈烺身邊,把這個數據彙報給他的時候,朱慈烺點點頭道:“數量差不多了。”
“這就差不多了?”趙掌司卻覺的少。
“差不多了。”朱慈烺笑道。
曹變蛟在旁邊有些着急道:“太子,我們還不去防禦嗎?清軍已經邁過了我們的第一道防禦工事了。”
“第一道防禦工事?”朱慈烺好奇的看着曹變蛟。
曹變蛟繼續道:“太子,松山易守難攻,主要就是我們所在的位置比較高,在城外面一些掩體比較多的地方,我們可以設立防禦工事,把大炮架在哪裏,火铳手也藏在哪裏,兩千人就能把清軍給抵擋在外面。”
“可是探子說,如今四面八方都有清軍,你當如何?”
“我們這也有一萬多人啊,防禦起來還是很輕松的,如果等到他們來到城下,防禦起來可能就會造成損失了。”
這也是曹變蛟着急的原因。
明明可以提前去防禦,可朱慈烺似乎故意把那些清軍放到城下似得。
如果真的讓他們到城下了,那松山城能不能守住就未知了。
畢竟這個年代,有大炮的可不隻是大明,清軍那邊也是有大炮的。
一炮又一炮,萬一把城牆給轟塌了呢?
“太子!!!”
曹變蛟急的聲音都變了。
可是朱慈烺仍舊淡定道:“曹變蛟,你知道我打過多少次仗嗎?”
曹變蛟的腦袋有了一瞬間的宕機,簡單的思考了一下後道:“四次吧。”
“你打了多少次?”
“一百多次。”
朱慈烺:“......”
本來想在曹變蛟面前裝個逼,告訴對方自己勝率百分百,不要擔心。
可是聽到對方打了一百多次之後,他突然就沒了裝逼的想法。
在一旁的張琦朝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趙掌司更是用驚歎的眼神看着曹變蛟。
唯獨孫傳庭,古井無波。
戚大在北邊守着,沒過來閑聊。
不然戚大估計都會對曹變蛟露出欽佩的神情。
朱慈烺咳嗽一聲道:“曹大人,我對你沒别的要求,我隻希望,你能相信我!”
“相信......我自然是相信太子的,可不管太子如何,其實都是可以提前做防禦的!”
“我想要做的,不僅僅是把清軍給打退。”
朱慈烺望着前方,眼神堅毅道:“我想要做的,是把清軍打怕,是希望能多殺一點清軍,我要爲邊疆被清軍屠殺的百姓們報仇,還他們一個公道。
如果我把他們打退了,他們會害怕嗎?
他們不會,他們會繼續的卷土重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完,朱慈烺再次把眼神看向了此刻的曹變蛟。
看着朱慈烺的目光,曹變蛟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一刻,不管他說什麽,對于朱慈烺剛才那番話來說,都是異常的幹澀。
“行了,張琦朝,孫大人,你們也别在我這裏閑聊了,土炸彈已經送過去了,記住我說的話,這一次,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是!”張琦朝和孫傳庭一起道。
說罷,兩人一個去了東邊,一個去了南邊。
西邊不用鎮守,朱慈烺也扭着自己的腰,跟着孫傳庭去了東邊。
......
号子聲在松山城的腳下,非常洪亮。
炮兵營的清軍們,緩慢的推進着大炮。
他們的探子一直沒來告訴他們周圍有埋伏。
那麽他們就必須抓緊時間,繼續推進。
哈赤望着前方的松山城,内心總覺的有些惴惴不安。
但很快,他把内心的不安給壓了下去。
“說不定他們不在松山了呢,不然怎麽可能會沒有任何的埋伏,畢竟,松山這麽好的地理位置,不可能不設伏。”
此刻的哈赤,又糾結又期待。
如果人家不在松山的話,自己就能無損的把松山城占領。
可是,大明太子的功勞就撈不到手了。
如果在的話,爲什麽一路上都沒有埋伏?
他和朱慈烺交過手,知道朱慈烺是一個什麽樣難纏的對手。
這麽好的地位位置,他不可能不利用的。
如果不利用,就證明還有其他的坑等着他們。
但哈赤看了半天,也始終沒看到,到底有什麽坑在等着他。
眼前,就是松山城了,再往前走走,大炮都能打着城門了。
“将軍,我們到了。”
“到了嗎?”
哈赤看着前方的城門,看着城門上的明軍。
他們沒有離開,可,爲什麽他們沒有設伏?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