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慈烺的指令下,所有人都警惕了起來。
夜不收的偵查範圍開始擴大,而且更加頻繁的來回彙報。
胡思明帶着自己的狙擊手們,時不時的要登高望遠一下。
胡思明肯定是整個天雄軍裏眼睛最好的,能夠進入他們這個隊伍裏的,無疑不是神射手。
而神射手,大多數視力都很好。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還要負責偵察。
隻不過他們的偵查和夜不收的偵查有些不一樣。
夜不收是在地上跑,他們是在高的地方看。
“胡把總,這個你要嗎?”
一個士卒拿過來一個煙袋,遞給胡思明。
“哪弄的?”胡思明詫異道。
“我爺爺給我爹留的,後來,我爹死了,我就拿過來了。”這個士兵笑道。
胡思明剛想拿過來的手停了下來,他擺擺手道:“我不抽,不好這口。”
其實,沒有天雄軍不好這口。
他們打仗,随時随地可能失去自己的生命,盡管他們士氣高昂,勇于打敗一切敵人。
可每次戰争結束,他們也會後怕。
每次戰争即将開始,他們也會恐懼。
尤其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在戰場上的這種恐懼,讓很多人都下意識的想要嘬吧兩口。
朱慈烺肯定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可他并沒有阻止。
有時候他自己都會嘬吧兩口,怎麽可能會阻止其他人。
“胡把總,你跟我客氣什麽啊。”
面前的士兵已經拿出了煙槍,點燃後自己抽了一口,遞給了胡思明。
看着對方遞過來的煙杆,這個時候如果還不要的話,就顯得自己矯情了。
于是,他拿過來,自己狠狠的抽了兩口。
“就這了,不抽了,我們還要爬上這個山呢。”胡思明道。
那個士兵就默默的跟在胡思明的身邊抽着煙,不在說話。
“你叫什麽?”胡思明問道。
“鄧茂子,把總你叫我小凳子就好了。”小凳子嘿嘿笑道。
他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家裏也很少有人叫他們的大名學名。
小凳子能知道自己的大名叫鄧茂子,就已經很厲害了。
“好名字,你爲什麽會來參軍?不怕死嗎?”胡思明疑惑道。
“怕啊,可是我有兩個弟弟,三個妹妹。我們家運氣好,到太原府的時候,太子也在太原府上,俺爹死了之後,我就是家裏的勞動力,雖然朝廷發了錢糧,開始還是不夠吃,好在我弟弟也十二歲了,能幹活了,我想我來參軍吧,還有俸祿,最重要的是,餓不死,這裏吃的也好。”小凳子嘿嘿笑道。
小凳子就是從太原府過來的天雄軍預備役,他在裏面表現的非常好,而且還是神射手。
這樣的人,肯定是優先給胡思明的。
當胡思明發現這個寶藏的時候,立刻把他帶到了自己的部隊裏。
人不錯,也有眼力見兒,沒多久,就和很多人混熟了。
因爲今年才十四歲,和太子一樣的年紀,胡思明倒是非常照顧他。
每次都是比較安全的任務才會帶上他,而且,他們狙擊手部隊本身就不需要直面敵人,到也算的上是安全。
經過一段時間的攀爬之後,他們終于來到了最高點。
夜不收就是跑的再快,他們也有被物體遮擋視線的存在。
一旦被物體遮擋住了視線,那他們也就沒辦法看的更遠了。
這個時候,狙擊部隊的效果便顯現了出來。
他們能夠看的很遠。
小凳子看着遠方的風景,非常想感歎一下這裏的景色很美。
可是,沒等小凳子開頭呢,突然,他被胡思明給拉了下來。
“怎麽了把總?”小凳子還有些疑惑。
“你看那裏。”胡思明指着前方。
小凳子沒什麽經驗,隻能按照胡把總說的方向朝着前方看去。
結果,他看到天與地的交界處,似乎多了一團移動的黑影。
“那是什麽啊?”小凳子還在問。
旁邊的同僚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笑道:“還能是什麽,是敵軍啊!”
“去,回去告訴太子殿下,有敵軍。”胡思明拍了拍小凳子的腦袋道。
“爲什麽我們不能一起去啊。”小凳子非常的不解。
“戰場的情況本身就是瞬息萬變的,我們要各一炷香走一個人,一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這樣,就能實時的把地方的情況彙報給太子了,明白了嗎?”
小凳子有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便轉身快速的朝着下山跑去。
天雄軍就在他們身後,沒一會兒,小凳子便跑了下去。
因爲佩戴的是狙擊部隊的信号旗,這一路上,小凳子都沒有任何的阻攔,直接來到了朱慈烺的面前。
第一次在朱慈烺面前彙報戰況,小凳子似乎還有些不自然。
“何事?”
沒等小凳子說話,朱慈烺反而提前問了。
小凳子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大明太子,他愈發緊張,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太.....太子....把總讓我來...來告訴您,有...有敵人來犯。”
把這句話說完,小凳子才終于喘了口氣。
“你這小家夥,一句話說完,估計敵軍都打過來了。”旁邊的孫傳庭忍不住調笑道。
于是,一群人都哈哈的笑了起來,唯獨朱慈烺,站起身看了看周圍的局勢。
“有山傍山,有林進林,有遮蔽的地方,就絕對不能毫無遮攔!”
戚大站出來,重複着朱慈烺定下來的天雄軍作戰手冊。
這個手冊就這一句話,可是這句話,卻幫天雄軍打赢了一場又一場的硬仗!
“萬勝!”一萬多人一起發出口号,開始朝着旁邊的樹林,山上隐蔽起來。
旁邊的小凳子看到這一幕,都一愣一愣的。
最後,這裏隻剩下了三個人。
朱慈烺,小凳子,孫傳庭。
“你在這裏作甚,自己挑選位置去!”朱慈烺對小凳子道。
小凳子這才後知後覺的離開了大路中央,向着旁邊的密林竄去。
而朱慈烺和孫傳庭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這次,是老夫輸了,還是太子神機妙算,知道對方肯定會派兵來攔截我們,那麽太子,我們再賭一個。”
“賭什麽?”朱慈烺笑道。
“賭一下,建奴是否會重視你,他們會派多少人,來騷擾你呢?”孫傳庭嘿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