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天色已經晚了。
“太子,皇上在皇後那裏等你。”
“哦.....”
朱慈烺又回到了後宮,朝周皇後哪裏走去。
沒一會兒,就到了坤甯宮。
坤甯宮和鍾粹宮就不一樣了,宮女太監如織般的穿梭着。
當他們看到朱慈烺後,急忙停下來行禮,然後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
一個宮女來到朱慈烺的身邊,引着朱慈烺進入了坤甯宮。
剛進入宮殿,就已經看見崇祯大咧咧的在首位坐着。
他的旁邊是周皇後,周皇後的旁邊是朱媺娖,另一邊是朱慈炯。
一家人齊了,今天沒其他嫔妃,自然也沒其他嫔妃的孩子。
朱慈烺上前道:“見過父皇,母後。”
崇祯看了一眼朱慈烺,滿是嚴肅的沒有說話。
周皇後站起身,來到朱慈烺的旁邊,上下的看着朱慈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朱慈烺受傷的事情自然沒有說出來,除了徒增擔心以外,說出來也沒什麽用。
“你的膽子,可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剛在桌上坐下,崇祯就陰陽怪氣的對着朱慈烺說了起來。
朱慈烺聽到這話,也不覺的惱,隻是笑道:“父皇,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我們沒有任何行動,建奴會如何看我們?反賊會如何看我們?天下百姓又會如何看我們?”
“那也不是你能做的,這種事情完全可以交給手下來做啊,你去做什麽?”崇祯拍着桌子。
本來,朱慈烺剛到的時候,坤甯宮的氣氛還是不錯的。
朱慈炯甜甜的喊着父皇母後,朱媺娖和周皇後聊着女兒家的那些事。
崇祯雖然插不上話,卻有種天倫之樂的感覺。
唯獨朱慈烺出現在坤甯宮之後,崇祯整個人的表情就變了。
似乎每次見到朱慈烺,他都不會笑一般。
随着猛的一拍桌子,朱媺娖和朱慈炯吓的臉上的肉都抖了抖。
後宮裏,沒有一個孩子是不怕崇祯的。
周圍的宮女太監也跪了一地,大家都擔心,崇祯一氣之下遷怒他們。
唯獨朱慈烺,表情平靜,絲毫沒有害怕的模樣。
“父皇,你覺的這個事情,交給誰做合适?”
朱慈烺的一句話就直接問到了點子上,既然你說了給别人做,那給誰合适?
崇祯道:“給誰不行?你手下的許褚,張琦朝,孫傳庭,這些人不都能用?”
“張琦朝去攻打楚王,許諸跟在我的身邊,還不夠成熟,孫大人因爲上次被冤入獄,大病了一場,還在家裏躺着沒出來,除了我,沒人能去。”
崇祯剛想反駁,可思考了半天,居然真的找不到一個可以代替他的。
朱慈烺有戰功,而且是非常耀眼的戰功。
整個大明朝廷看下來,似乎也沒有一個比朱慈烺更耀眼的人了。
“但你是大明儲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江山社稷怎麽辦?”
“不是還有您嗎?如果我真的出了意外,也有慈炯,或者您的其他兒子。”朱慈烺滿不在乎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崇祯更加生氣了。
“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我也知道我再做什麽!父皇,江山社稷,最重要的不是我,是百姓,沒了百姓,何來江山社稷?元朝因何而滅?宋朝因何而滅?唐朝又因何而滅?他們不夠強盛嗎?他們兵不強馬不壯嗎?還是說他們不夠勵精圖治?都不是,隻是因爲,他們開始不在乎百姓了,當他們隻看得見手中的江山社稷,手中的權力和虛名時,一個王朝的覆滅,也隻是時間問題。”
朱慈烺絲毫沒有慣着崇祯,他就是有什麽說什麽。
這種話但凡換一個人說出來,崇祯都會砍了他的腦袋。
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孩子,估計也免不了一頓嚴厲的責罰。
但這句話,是朱慈烺說出來的。
眼看着兩人的矛盾一觸即發。
“上菜!”
突然,周皇後對旁邊的太監道。
太監還在地上跪着,他們渾身顫抖。
實在是太子的發言太過于驚世駭俗了,他們真的害怕,因此惹怒了皇上之後,皇上把他們全部咔擦了。
幸好,皇上什麽也沒說,隻是附和了一下皇後的話。
“上菜吧。”
那些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的太監和宮女們,這個時候才慢慢的站起身,顫顫巍巍的再次忙碌起來。
沒一會兒,他們的面前就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菜肴。
隻不過,飯桌上的氛圍卻已經不是一開始的那般輕松。
周皇後歎了口氣道:“你們父子倆,每次見面都必然會劍拔弩張,我把你們叫過來吃飯,就是希望你們能不聊國事,能好好的叙一叙家常,像普通人家的父子一樣,不行嗎?”
“吃飯吧。”崇祯道。
......
短短一天的時間,關于朱慈烺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第二天天微微亮,京城的茶館就已經開門。
還沒開始幹活的百姓們,聚攏在這裏,吃着廉價的早餐,喝着水,大肆的讨論着太子的事情。
“聽說了嗎?太子三千人幹掉了建奴十萬人。”
“這可太給我們大明長臉了,以後誰還敢說建奴不可戰勝,我糊他臉。”
“未來要是太子做了皇帝,我們大明也能揚眉吐氣起來......”
“休的胡說,當今皇上還在呢。”
衆人頓時閉上了嘴巴,不在多言。
在這種特殊的情況,随便嚼舌根,很有可能會被抓進去的。
大牢可不是什麽好地方,進去了說不定就出不來了。
可關于朱慈烺的事情,卻已經傳遍了街頭巷尾。
不僅是普通民衆在那裏讨論,一些地位顯赫的人也在讨論。
比如周延儒,比如孫傳庭。
周延儒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太子這個人了,尤其是當太子展現出那些能力之後。
不過,他卻看清了自己的路。
在京城靠近六部的府邸裏,孫傳庭正對着一根豬蹄使勁。
自從放出來,再次被重用之後,孫傳庭就把家安在了這裏。
朱慈烺說孫傳庭因爲冤枉,大病了一場,自然是扯淡的。
這老頭身體好着呢,看他吃的什麽就能看出來。
“夫君,外面有一個婦人求見。”
“婦人?哪家的?”孫傳庭還以爲今天能聽到太子的更多詳細信息呢,突然來了個婦人,擾亂了他的想法。
“是祭酒家的.....”
聽到祭酒家的,孫傳庭遲疑了許久,才終于道:“先請進來吧,我看看他想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