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看的永遠不是一個人的勇武,看的,是一整支軍隊。
戚家軍隻有兩千人,而且一旦有了消耗,估計沒有系統的任務,是很難補充了。
那麽,手下的神機營,就成了朱慈烺手中最重要的力量。
但這群官二代們連戰場都沒有上過,未來怎麽和自己去打皇太極?打多爾衮?
而李自成,就給了朱慈烺磨煉他們的機會。
敵人越來越近,很快,朱慈烺甚至能夠看到那些叛賊猙獰的表情。
張琦朝咬着牙,緊緊握着手裏的刀。
望着對方距離越來越近,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數萬人奔跑起來的煙塵遮蔽了這一方天地,飄雪都散到一邊,似乎也害怕戰場中的殺氣。
就是這個時候,張琦朝大聲道:“點火!”
一個呼吸之後,砰砰聲不絕于耳。
前面兩排的神機營戰士手持火铳,也不瞄準,對着前方即可。
一槍放完,立刻後退,絕不停留。
這些動作,是戚大教的,他們練習了一周,如今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這種傳統火铳填充彈藥本身就需要一定的時間,拿着鐵砧往裏捅,非常麻煩。
所以,神機營排成了六排。
前面兩排負責放槍,結束之後,立刻轉身後退,到方陣的末尾,讓位置給後面兩排。
後面兩排也緊跟着放槍,再次繞後。
而這個時候,第一次放槍的那兩排,彈藥填充的也差不錯了。
這樣往複循環,居然生生的讓他們打出了機關槍的感覺。
可是,火器局的偷工減料異常嚴重,三輪之後,開始出現炸膛。
士兵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變的支離破碎,痛苦哀嚎着,卻還有按照步驟有序後退。
不然,身後的監軍就會上來一刀。
許褚還是有一定人情味的,受傷退下來的,監軍會立刻上前把對方拖走救治。
雖然火铳時不時的炸膛,可在朱慈烺這一次的鐵血治理中,神機營居然沒因此混亂,而是堅持了下來。
地方叛軍還沒靠近朱慈烺,就好像割麥子一般的倒下。
李自成的叛軍,大多數都是沒受過訓練的流民。
他們的每一次勝利都基于人數碾壓,再加上抵抗壓力不大,傷亡不多,逐漸的,他們以爲勝利輕而易舉。
真正的硬仗,卻還真的沒打過。
結果遇到了朱慈烺這樣的硬茬,望着身邊的人仿佛割麥子一般倒下,這幫流民終于有些慌了。
這是來自内心深處,對死亡的恐懼。
于是,他們開始停滞不前,開始混亂起來。
關林大聲吼道:“我們數萬人,對方不過幾千,沖上去,想想未來的榮華富貴!隻要打敗他們,整個開封都是我們的!”
在這亂世,最不值錢的或許就是人命了。
這番話也激起了一些人的兇性,他們繼續悍不畏死的沖着,直到距離朱慈烺僅僅十步遠。
“列陣!”戚大一聲大吼,整個戚家軍的方陣開始變化。
而緊跟着變化的,還有旁邊的神機營。
周奇峰和曹彰在城牆上一頭霧水,他們有些看不懂。
隻見戚家軍的方陣突然劃分成了三人的小隊伍,彼此之間有些間距和空隙,而神機營那邊則劃分了十一人爲一組的小隊伍,仍舊是有間距和空隙。
他們不明白,爲什麽要把一個整齊的方陣切割成這個樣子。
可許諸卻一眼看出了門道,這是鴛鴦陣!
鴛鴦陣有三種變種,十一人爲一長隊,長槍盾牌大刀手都有。
随後是三才陣和兩才陣,因爲戚家軍都是短刀圓盾,隻能變化成三才陣。
神機營這邊則是盾牌長槍長刀應有盡有,所以,能夠使出完整的鴛鴦陣。
鴛鴦陣,已經很久沒見有人使用過了。
尤其是火器出現之後,不管是海上的倭寇,還是身後的建奴,彼此的戰争必然先是火器上的戰争,鴛鴦陣反而有些不合時宜。
可是面對李自成的流民隊伍,鴛鴦陣卻能達到奇效。
許諸震驚的看着朱慈烺,他可以确定,那兩千戚家軍,肯定就是曆史上那位手中的隊伍。
畢竟相隔不過百年,說不定這隻戚家軍,就是曾經那隻戚家軍的後代呢?
這一刻,許諸的内心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大明有救了!
關林縱馬前行,望着前方莫名其妙的陣容,根本不屑一顧。
他們這麽多人,隻要沖過去,直接就能把對方沖散了。
畢竟,之前的戰鬥都是這麽結束的,甚至對方連反抗都沒有。
“沖過去,他們沒法用柴火棍了,殺了他們,大明該有德者居之!”關林再次大聲喊着。
終于,兩個陣容相遇了。
散亂的流民們沖進了身後的鴛鴦陣,他們以爲這三三兩兩一組的陣容,應該很容易沖散。
可是戚家軍進退有度,彼此互爲掎角,瞻前顧後的同時還能進攻防守。
所有沖進間距縫隙的,都被亂刀砍死。
神機營那邊雖然有一絲的慌亂,他們畢竟沒有經驗。
可居然也打出了奇效,除了迎頭的幾個隊伍被沖散了,其他隊伍仿佛一根釘子一般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鮮血,嘶吼,殘肢斷臂,這一刻變成了主旋律。
朱慈烺一夾馬腹,單人單騎沖進敵方陣營。
戚大帶着戚家軍,緊随其後,神機營殿後。
“太子!!!”曹彰在城牆上看到這一幕,頭皮發麻。
許諸也早就忘了監軍,看到朱慈烺一個人居然沖進包圍圈,想也不想,帶着親兵跟了過去。
因爲親兵都是有馬的,他們相當于騎兵,速度飛快。
可即使如此,他們也跟不上朱慈烺。
靠近朱慈烺的叛軍們神情激動,揮舞着手中的兵器,想要把這個大明太子斬于馬下,這樣,榮華富貴就是他們的了。
他們忽略了,當一匹馬加速起來,普通人是根本抵擋不住的。
于是,一個個叛軍被馬撞飛,真能造成威脅的,還沒等他們動手,朱慈烺的長槍就已經貫了出去。
殺戮無時無刻不在發生,朱慈烺手中的長槍不知貫穿了多少人的胸膛。
他的铠甲不再明亮,逐漸暗沉。
整個人,仿佛在鮮血裏泡了個澡一般。
胯下駿馬沒有停住腳步,所有阻擋在朱慈烺面前的人,都去見了閻王。
這一刻的朱慈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好像殺神在世。
項羽之勇,恐怖如斯!
“狗賊,休要猖狂!”關林拖着大刀趕到。
作爲前頭部隊戰鬥力的天花闆,哪怕已經在朱慈烺的手中損失了三員大将,他也絲毫沒把這個大明太子看在眼裏。
手中的七尺偃月刀散發着青芒,狠狠的朝着朱慈烺砍去。
雙方交錯而過,铿锵之聲不絕于耳。
這一刻,關林隻覺的經過那一擊,握着刀柄的虎頭被震的生疼。
“他才十二歲,怎麽可能.....”
就在關林還處于震驚中時,朱慈烺已經調轉馬頭,左手抽出了馬腹的尚方寶劍,一劍斬去。
關林隻來得及下意識的閉上眼,便失去了意識。
已經靠近的許諸大喊道:“賊首伏誅,爾等還不投降!”
很快,這句話就回蕩在了整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