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清已經聯系好了一家本地的裝修公司,打算把這套老宅翻新一下,她還盼着盡早翻新完之後能搬過來住些日子,所以對這件事十分上心。
蘇知魚到老宅院門前的時候,杜海清正在院子裏,興高采烈的跟一位設計師講述着自己的改造計劃。
蘇知魚隔着栅欄門,眼見媽媽一臉開心的樣子,心中也是欣慰無比。
她知道,如今,媽媽是真的要爲她自己而活了。
不止媽媽。
她覺得,從現在開始,自己也要爲自己而活,不再受蘇家的任何羁絆,努力活成自己希望的樣子。
杜海清正跟設計師解釋着自己想要的設計方向,忽然瞥見女兒就站在院門口,驚訝之餘,也急忙沖她招手道:“知魚,快過來!”
蘇知魚笑着推門而入,問杜海清:“媽,您想好怎麽裝修了嗎?”
杜海清點點頭,指了指身邊那位年輕的女設計師,開心不已的說道:“我跟小王已經溝通的差不多了,裝修思路上主要還是懷舊一些,媽還是希望有一些年代感。”
蘇知魚笑着說道:“那就用現代的材料和工藝,按照二十年前的風格進行施工吧,現在的材料和工藝整體都有很大的提升,這樣也能确保質量、環保以及舒适性這些。”
一旁的女設計師連連點頭道:“您說的沒錯,我們現在的大概思路也是用現代的材料和工藝,去做懷舊複古的造型,然後盡量讓這套老宅更加舒适宜居。”
說着,女設計師又道:“對了杜阿姨,您這邊的具體設計方案,還得等我們老闆出一套詳細的設計圖,尤其是一些功能性的部分,得讓我們老闆來想辦法做好隐蔽工程,您想要這種複古的風格,所以自采暖、中央空調、新風系統以及無線網絡這些,我們都得做得盡量隐蔽,否則會顯得十分突兀。”
杜海清笑着說道:“對了小王,你們老闆那了一個大概,說是可以把現在的木質房梁換成金屬結構,然後再做木質噴塗,這樣一來,看上去就跟木質房梁沒什麽區别,而且金屬結構中間還可以用來走出風管道,然後把出風口的顔色做的跟房梁一模一樣,至于新風系統,就采用地送風,把出風口隐藏在踢腳線裏,我覺得這個方案挺靠譜的,麻煩你跟你們老闆說,再幫我細化一下具體的方案,最好是能給我做一個效果圖。”
女設計師毫不猶豫的說道:“好的杜阿姨,我回去就跟我們老闆說一下,到時候盡量把這些工程都做成隐蔽式。”
說着,她又問道:“對了杜阿姨,院子的地面您真的不打算硬化嗎?現在這種泥土地面,一下雨很難打理的。”
杜海清擺擺手:“除了進出的道路之外的地方,還是不做硬化了,等開了春、我就撒上一些草種,等草坪長起來一定很漂亮。”
說着,她又開口問道:“對了小王,你是金陵本地人吧?”
對方點頭說道:“是的杜阿姨,我家離這也就幾公裏。”
杜海清指着房屋牆面,以及院落圍牆上枯萎的爬牆虎,問道:“你看這些爬牆虎到了春天還能長出來嗎?這宅子閑置了挺長時間,我還真不知道這些爬牆虎是死是活。”
女設計師笑着說道:“杜阿姨,爬牆虎在我們江南的生命力是很旺盛的,别看天冷的時候好像就是一片枯枝爛葉,可一到了春天就會長出新芽,到了盛夏的時候,能把正面牆都爬滿,這種紅磚老房子配上綠色的爬牆虎,漂亮極了!”
頓了頓,女設計師又道:“而且,有爬牆虎的話,隔熱防曬的效果特别好,到了夏天,屋子裏的溫度都能降下幾度來。”
杜海清此時仿佛已經看到滿牆爬牆虎郁郁蔥蔥的樣子,難掩激動的說道:“那真是太好了!到時候院子裏的草地也是綠油油的一大片,搭配着這院子裏的紅磚牆、青石路以及滿牆的爬牆虎,想想都知道一定很漂亮!”
女設計師點頭說道:“您院子裏的青石路,到了夏天下過雨之後還會長出青苔,那樣的話會更漂亮,隻是您到時候走路一定要注意,小心滑倒。”
說着,女設計師看了看時間,又道:“杜阿姨,您這邊的需求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要不我就先回去跟我們老闆溝通一下,盡快把設計方案給到您,争取在夏天就讓您能住進來。”
“沒問題。”杜海清笑着說道:“那真是辛苦你了小王,有什麽進展,你随時打我電話。”
“好的。”女設計師點頭說道:“那我就先走了杜阿姨。”
“我送你!”
杜海清把女設計師送到門口,随後便折返回來。
眼見蘇知魚正在一臉憧憬的打量着院子,便忍不住問:“知魚,你看什麽呢?”
蘇知魚難掩向往的開口道:“媽,您到時候也給我留個房間吧,我也想跟您一起住在這兒!”
杜海清笑道:“留房間是可以,不過你别忘了,哈佛大學商學院八月份就開學了,你之前不是打算五月份就走的嗎?“
蘇知魚表情一下子有些遲疑起來。
她猶豫掙紮了片刻,鼓起勇氣認真說道:“媽,我已經慎重考慮過,不打算去哈佛了。”
杜海清對她的決定似乎并不驚訝,語氣平靜的問道:“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蘇知魚點點頭,堅定的說:“我今天去見了恩公,已經決定跟他合作經營遠洋運輸這塊業務,到時候我把整個遠洋運輸集團都打包整合進去,持股49%,做第二股東。”
杜海清微微颔首道:“葉辰的人品和能力是可以信任的,你完全可以把你手裏的資源都交給他去運作,你自己好好去把學上完。”
蘇知魚搖頭道:“恩公也是剛開始從事這個領域,正是缺人的時候,我要是這時候去上學的話,豈不就沒法幫他了?所以我還是想留下來,到時候跟他那邊的負責人一起合作,好好把這塊業務經營起來。”
杜海清看着女兒,會心一笑,開口道:“說了這麽多,其實你是因爲葉辰才想留下來的吧?”
蘇知魚沒想到,自己包裝了這麽多、解釋了這麽多,還是被媽媽一眼看穿。
于是,她也沒再遮掩,輕輕點了點頭。
杜海清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手,認真道:“媽嘗過後悔與不甘的滋味兒,所以,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你既然決定了,就放手去做吧!無論如何,媽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