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王鐵柱一邊說話,一邊再次看向了周邊的金錠。
“本來就是給你的,趕緊好好收着吧,不過我有言在先,可不許拿去喝花酒!這年景不好,到處都在打仗,要是沒個一年半載的功夫,怕是緩不過來呢!”
“大人您放心,我曉得的!”
伸手把那錠金子揣進了自己的懷裏之後,王鐵柱這才趕忙朝章少遊拱了拱手,扭頭再次朝着衙門跑去。
“這個家夥可靠嗎?”
一直等到王鐵柱走遠了之後,坐在旁邊角落裏的袁星馳,這才端着一個酒杯直接坐在了章少遊的對面。
“先生放心好了,這家夥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但是他卻是個實誠人,而且極爲的孝順,家裏面還有老母幼子,想要掌控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大人有把握就好!”
章少遊都已經這麽說了,袁星馳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朝着他行了一禮之後,直接扭頭朝着酒肆外面走去。
該做的布局也已經徹底做完了,該灑的魚餌也都已經撒下去了,現在這個時候就等着大魚上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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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開封府出來之後,楊承籌隻是回家轉了一圈,就悄悄的從後門再次乘坐馬車,一路來到了蔡京的府邸。
“月山,你這次辛苦了,孟州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心裏可有數了?”
看着楊承籌滿身的風塵,就算是平日裏驕狂的蔡縧,說話的時候都溫和了幾分。
“這是我從那厮書房裏面抄回來的書信,學士一看便知!”
楊承籌一邊說話,一邊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幾張信紙,直接放在了蔡縧的面前。
“這家夥到底想做什麽?這些東西他是怎麽弄到手裏的?”
隻是翻了一下信件上的内容之後,蔡縧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短短的幾封信上面,幾乎把他們蔡家和蒲家的所有賬目全部都寫了個清清楚楚,可以說基本上都堪比他們自己的賬本了。
這東西要是落在皇帝的手裏的話,怕是他們就算是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學士,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關鍵那邊對這件事情盯得很緊,我看最多明天晚上,開封府這邊就能完成所有證據的整理!爲今之計,學士還是要盡快的想一想,如何解決才是真的!”
當初看到這幾封信的時候,楊承籌自己都被上面的數字給吓了一跳。
早就知道蔡家富可敵國,可是卻沒想到蔡家居然能夠富到這個地步。
自從徽宗皇帝繼位以來,整個大宋朝歲入最多的一年也不過就是五千八百萬貫,可是,他們蔡家光是這一次,就一口吞下來兩千四百萬貫銅錢!
再聯想一下現在的情況,已經窮瘋了的皇帝要是看到這幾封信的話,就算是和蔡京之間的情誼再怎麽深厚,怕是也該對他們揮起屠刀了!
“這樣,你現在就回去,無論如何把這件事情給我往後再拖一天!”
咬了咬牙之後,蔡縧這才再次開口說道。
“這個怕是有點難,我隻能盡量試一試,畢竟我這個位置……”
楊承籌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爲難。
畢竟按照正常的審判流程來說,案子首先應該到推官的手裏,由他來負責整個案件的整理工作,把整個案件審理清楚。
完成了審理的工作之後,才能到他這個判官來決定量刑。
等他這邊完成所有的量刑工作之後,這最後一步工作才是并交給權知開封府,也就是現在的開封府少尹杜充這個位置上。
由他來完成最後的确認程序之後,再次上報給刑部第三次複核。
他現在是開封府裏的判官,如果是普通的案件的話,或許他還有操作的餘地。
可是這可是欽案,皇帝親自點名了讓杜充主審的案件!
在這樣的案子裏面,想要在證據上動手腳,那實在是有點難度。
“至少一天的時間,要不然的話,怕是連傳遞消息都來不及!”
蔡縧雖然也知道他的确很爲難,但是現在這時候,那可是要關系到蔡京的生死存亡的。
蔡京要是倒了的話,那他們蔡家現在可就真的要樹倒胡孫散了。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重新聚攏起來的勢力,就這麽一下子全都便宜了他那個大哥。
“我明白了!”
苦笑了一聲之後,楊承籌也隻能心事重重的,扭頭走了出去。
“父親,那件事情怕是瞞不住了!”
送走了楊承籌,心事重重的蔡縧也隻能再次來找蔡京商量。
雖然蔡京現在這個時候眼花耳背,可是,在這種事情上,蔡縧還是隻能相信自己老爹的判斷。
“你就沒想過,黃潛善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嗎?”
沉默了片刻之後,蔡京再次慢悠悠的說道。
“這還用說嗎?要麽就是錢家,要麽就是其他的哪一家!換了别人,鐵定是沒有這個膽子跟咱們在這裏玩這些手段的!”
蔡縧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之中滿是狠厲。
“你把這件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我現在反而覺得,錢家跟這件事情應該沒有關系!”
皺了皺眉之後,蔡京這才斟酌着詞句說道。
“這個很重要嗎?”
蔡縧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黃潛善人都已經到了開封府,可是一直到現在爲止,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你不覺得這件事情透着詭異嗎?滿朝上下,一直到現在爲止,硬是無一人肯替他說話,甚至就連王黼,現在這個時候都沒有表态的意思,你就沒發現點什麽嗎?”
“您的意思是,他做這件事情,王黼都不知道?”
蔡縧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麽一想的話,好像這事情還真是透着一股子詭異。
再怎麽說,那也是一州的知州啊!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黃潛善此寮,必然是已經投靠了别人!所以,這才惡了王黼!”
“會有這種事情?”
蔡縧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在如今的朝堂之上,除了他那個好大哥之外,好像也就隻剩下王黼了吧,這老小子本來是蔡攸的人,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麽轉投了王黼。
他要是現在從王黼那裏再叛逃的話,那豈不是成了三姓家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