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的掃了他一眼之後，蔡術直接笑着從面前的小幾上撚起了一塊蜜餞果子，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事情是這樣的，我那個表兄今天早上在禦史台當值的時候，發現禦史錢卓正在寫彈劾奏折，他雖然沒看清楚奏折上的全部内容，可是，卻看到了一個蔡字……”
“就這個？”
劉思遠的話才說了一半，蔡術就有點不耐煩了，這算什麽消息？
這家夥該不會是來自己這裏糊弄錢的吧？
他雖然不缺錢，可是要說被人當成冤大頭的話，那當然也不樂意了。
“如果僅僅是這個的話，我怎麽敢跑到蔡兄這裏來邀功，他發現了這件事情之後，所以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兒，有事沒事的時候多在那錢卓的門前走一走，誰知道他這一用心還真撿到了一個寶貝……”
劉思遠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的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一個信封。
“這是？”
看到那封信的時候，蔡術不由得瞳孔一縮。
“蔡兄放心，這東西隻有我和我那個表兄看過，我你還不知道嗎？我這名聲雖然不大好，可是這嘴還是很嚴的，隻要從我嘴裏邁出去的消息，我保證不會再對其他人提起半個字！”
被蔡術的眼睛一瞟，劉思遠趕忙開口說道。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樣子，蔡術倒是也沒再多說什麽，而是直接接過了信封，從裏面掏出了兩張信紙看了起來。
初看的時候他還沒當做一回事，可是看着看着蔡術臉上的表情就不一樣了。
“這個消息我買了，劉兄，開個價好了！”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蔡術立刻開口說道。
“謹言兄你也知道，如今這年關将盡，這汴梁城裏物價飛漲，想要好好的過個年，實在是有點不大容易……”
“無妨，你直接開價好了！”
且不說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光是看着上面列出來的一串串的數字，蔡術的心裏就已經信了8成。
“蔡兄，你看這個價格如何？”
猶豫了一下之後，劉思遠直接伸出了兩根手指。
“沒問題，一會兒我派人把剩下的錢送到府上去！”
200貫銅錢而已，蔡術還沒放在心上，他幾乎是想都不想的，就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就多謝蔡兄了！”
“停車！”
等到劉思遠下了車之後，蔡術的心思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去。
“術哥兒，咱們回家嗎？”
眼看着蔡術陷入了沉默之中，旁邊的下人趕忙小聲的問道。
“去個人跟上他，小心一點，不要被他發現了，隻看他今天和什麽人見面說了什麽就行！”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蔡術立刻對自己身邊的幾個随從說道。
“諾！”
“走吧，回府！”
一直等到他們走遠了，蔡術這才皺了皺眉，吩咐了一聲。
“我四叔回來了嗎？”
前腳才剛剛進門，後腳蔡術就直接開口問道。
“學士現在這個時候正在書房裏，正在伺候着老太爺筆墨！”
府裏的老管家趕忙小聲的說道。
聽完了老管家的話之後，蔡術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直接來到了蔡京的書房裏。
“你怎麽到這兒來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看到蔡術走了進來，蔡縧皺了皺眉問道。
“四叔，我偶然得了一封信，你們先看一下這信上的内容，咱們再說！”
蔡術一邊說話，一邊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那封信，然後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蔡縧的面前。
“這是？”
隻是掃了一眼信紙上的内容，蔡縧整個人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這東西你從哪裏來的？”
蔡縧面色難看的看着蔡術問道。
哪怕是光看他的臉色，蔡術也知道這信上的内容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當下頓時也不敢耽誤，趕忙把劉思遠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跟蔡縧他們說了一遍。
“父親，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聽完了蔡術的話之後，蔡縧再也忍不住了，趕忙看一下蔡京說道。
“慌什麽！”
看着他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蔡京直接皺起了眉頭。
“這消息都已經到禦史台了，要是再不快一點的話，奏折進了通政司，那這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蔡縧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我平時是怎麽教導你的？”
蔡京一邊說話一邊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可是……”
“可是什麽？難道一封奏折就能夠讓你我父子身首異處嗎？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禦史罷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慌什麽？更何況退一萬步說，這件事情他彈劾的人，又不是你！”
“諾！”
被蔡京接連訓斥了一頓之後，蔡縧總算是再次冷靜了下來。
“這件事情你們不覺得蹊跷嗎？問題的症結不在這個小小的禦使身上，想要解決他很容易，隻需要一封文書就夠了，不找出他幕後之人，哪怕是你殺了一個錢卓，也還會有第2個！”
聽蔡京這麽一說，蔡縧整個人這才反應了過來。
“這家夥姓錢，他該不會是出自錢塘錢氏吧？”
“這個……”
看着蔡縧的詢問的目光，蔡術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
他就算在軍器監裏面混的很開，可是，這平日裏和禦史台那邊也沒什麽交集啊。
更何況，這汴梁城裏大大小小的官員多如牛毛，如果是那些4品以上的中高級官員，或許他們還有些印象，可一個區區的禦史，他們哪裏有心思去關心這家夥的出生來曆呢？
“這個什麽？還不快去打聽？”
“諾！”
被蔡縧瞪了一眼之後，蔡術這才尴尬的應了一聲，趕忙扭頭朝着外面走去。
“你覺得這件事情真的是錢氏所爲嗎？”
一直等到蔡術走遠了之後，蔡京這才皺着眉頭再次問答。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如果這家夥真的是錢氏子弟的話，那難道不是錢家的嫌疑最大嗎？”
“如果錢家真的要做這種事情的話，難道他們不能找個外人嗎？爲什麽要用自家的子弟來做這種沖鋒陷陣的事情？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情裏面透着蹊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