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嶽陽的話還沒說完,韓墨已經冷笑着反問道。
看着韓墨臉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嶽陽渾身一哆嗦,趕忙直接閉上了嘴巴。
“你們以爲這是什麽時候?幾十萬百姓聚集在城中,你們是想要激起民變,然後,被他們踩踏緻死嗎?”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我還是那句話,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給我大發國難财,那就把他全家給我編入敢死營,讓他去爲國捐軀好了!”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重重地一拍桌子。
李嶽陽渾身一哆嗦,整個人差點沒哭出聲來。
韓墨這話說的倒是輕巧,可是問題是這明州城裏的豪門大戶們,哪一個會把他這個小小的知州給放在眼裏。
他真要是敢這麽做的話,恐怕就算是能夠渡過這一關,這朝廷的禦史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怎麽?李大人還有什麽别的難處嗎?”
“沒、沒有了!”
感受着韓墨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意,李嶽陽趕忙哆哆嗦嗦的回道。
“很好!既然沒有問題了,那咱們就吃飯吧,吃完飯之後,諸位大人就可以直接回去忙活了!”
“多謝大人!”
這可能是李嶽陽他們這輩子吃的最憋屈的一頓飯了,但是此時此刻,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哪怕是這心裏再怎麽憋屈也不得不繼續把戲演完。
好不容易等到這頓飯吃完之後,這些人才一個個如蒙大赦一般從望海樓裏一路走了出來。
“姑爺,你看那李大人的臉,感覺都快掉到地上了!”
一直回到了馬車裏之後,姜焱這才笑着對韓墨說道。
“他們這些人一個個死有餘辜,不敲打一下他們,他們永遠分不清楚,什麽是他們該做的,什麽是他們不該作的!告訴弟兄們,這兩天讓他們辛苦一下,沒事的時候多出去轉一轉,以防他們在暗中再給我玩什麽小把戲!”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諾!”
“姑爺,那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王将軍現在在哪兒?咱們到他那去坐一坐吧!
”
琢磨了片刻之後,韓墨再次開口說道。
别的事情一切都好說,這行軍打仗的事情,韓墨還是想要聽一聽王禀的意見。
“諾!”
“韓大人,你怎麽來了?”
聽人說韓墨來了,王禀這才趕忙從城樓上跑了下來。
“我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特意來看看你這邊怎麽樣?”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從姜焱的手裏接過了一個大大的食盒。
“什麽東西這麽香?”
蓋子還沒打開,王禀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望海樓的名菜,特意給你帶的,要不然到我馬車上去吧,你一邊吃我們一邊聊?”
看着眼睛裏都是血絲的王禀,韓墨笑着說道。
“那感情好,我這從昨晚上開始,可是就什麽吃食都沒進肚子呢!”
王禀也十分豪爽的笑着答道。
“請!”
“大人請!”
“哈哈哈哈,我們兩個客氣什麽?走吧!”
雖然隻是簡單的客套,可是韓墨心裏明白,王禀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向自己示弱!
身爲一個武将,居然能心細到這個地步,韓墨都不由得對他再次高看了一眼。
“武庫那邊的賬本我讓他們給你抄了一份,你看了嗎?”
重新回到了馬車上,韓墨幫着王禀把那些吃食全都擺了出來,又把碗筷遞給了他之後,這才開口問道。
“我看過了,也就是大人你還能夠包容他們,隻要是換了我的話,早就已經把他們拖下去大卸八塊了!”
王禀一邊吃飯,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那你現在是什麽想法?這明州城咱們守得住嗎?”
不管怎麽說,王禀才是真正的領兵大将,作戰的經驗遠比韓墨和邵伯溫要豐富多了,他們兩個隻能紙上談兵,而王禀才是那個能夠最後判斷這場戰争走向的人。
“大人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說到這裏的時候,王禀忽然停下了筷子,直接抱着湯碗大大的灌了一口湯之後,這才開口說道。
“這裏隻有咱們兩個,我當然是想聽真話了!”
韓墨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着王禀說道。
“就叛軍的聲勢和我軍的情況來看,我以爲大人應該盡快向宣撫使司求援,要不然的話,明州陷落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若是你爲統兵大将的話,這明州城能守幾天?
”
猶豫了一下之後,韓墨再次開口問道。
“如果不惜代價發動百姓守城的話,我們至少能守兩個月以上!”
“不行,普通的百姓不能上城牆!”
隻是略一沉思,韓墨就直接說道。
無論是他還是王禀,兩個人心裏其實都很清楚,如果百姓們真的上了城牆的話,那這明州城陷落之後,恐怕迎接這些普通百姓的就是屠城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最多隻能堅持七天……
”
沉默了一下之後,王禀直接開口說道。
“就算我現在向宣撫使司求援,援軍到來至少也需要半個月以上!”
“那他們就隻能來給咱們收屍了!”
王禀說到這裏的時候,一邊苦笑,一邊再次端起了面前的飯碗。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斟酌了片刻之後,韓墨再次開口說道。
“大人的意思是拼死一搏?”
王禀的瞳孔一縮,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韓墨。
這個辦法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隻不過,在他看來這個辦法成功的希望實在是太低了。
他手裏的3000勝捷軍的确是精銳,可是叛軍的人數可是有3萬以上。
而且,那些叛軍對着附近的地形熟悉程度遠比他們要強太多了,如果這三千勝捷軍沒了的話,恐怕這明州城連7天都守不住……
“我的意思是,你率麾下的5000士兵悄悄出城,隐沒于海波之内,待敵軍久攻不下之後,你從他們身後率軍殺出,裏應外合,必能一擊破敵!”
聽韓墨這麽一說,王禀整個人明顯一愣。
光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韓墨的心裏就明白,這家夥肯定是在心裏開始罵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