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州城裏,盡管知道蒲盡善的心情煩躁到了極點,可是,蒲開山卻不得不硬着頭皮來到了他的書房。
“有什麽事情你不能看着處理嗎?還嫌我現在這副樣子不夠丢人嗎?”
被帶上枷鎖遊街3日,這件事情對于蒲盡善的心态打擊可不是一般的大。
哪怕是已經從衙門出來好幾天了,可是一直到現在,他還是一直沒有跨出過書房半步。
“大郎,陳家那邊新造的幾艘大船的費用需要結算了,可是……”
“可是什麽?難道我蒲家還能差了他那點錢嗎?
”
蒲開山的話還沒說完,蒲盡善已經忍不住罵道。
“家主那邊剛剛傳來消息,蔡家今年和我們結算的銅錢恐怕要延期三個月,我們手裏的這些錢……”
“你說什麽?延期三個月?”
聽蒲開山這麽一說,蒲盡善整個人一下子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這件事情他早就已經跟父親說過很多次了,蒲家手裏留存的現錢實在是太少了,一旦遇上什麽重大失誤,很容易出現大問題。
隻不過,一直到現在爲止,蒲海達那邊也從來都沒聽過他的話。
而且這些年來,蒲家按照蒲海達的計劃确實也得到了迅速的擴張,在八大家族之中的勢力和話語權也越來越大。
現在忽然蹦出這麽一回事來,這還真是讓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家主現在已經在找人和蔡家交涉了,隻不過,現在看起來短時間内怕是不會有什麽結果,我怕這件事情背後是有人在搞鬼……”
“難不成又是那個姓韓的?”
聽蒲開山這麽一說,蒲盡善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韓墨。
“不至于吧,我們和他又沒有什麽死仇,就這麽一點事情,他至于和我們不死不休嗎?再說了,這小子真的能夠左右蔡家的意見嗎?”
蒲盡善的話才剛剛說完,蒲開山就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
就算韓墨的确是有點本事,可是距離左右蔡家還差得很遠吧。
就算是蔡京如今退了下來,可是他畢竟還是曾經的宰相,蔡黨就算是分崩離析了,可畢竟蔡家的根還是在一起啊!
真要是蔡家出了事的話,哪怕是已經和父親勢同水火的蔡攸,也不會置之不管的,就憑韓墨一個七品小吏,如何能夠撬得動蔡家?
“我們手裏現在還有多少現錢?”
家族危難,蒲盡善哪怕是心裏再不舒服,現在這時候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我們手裏的銅錢隻有大概不到三十萬貫,至于其他的各色金銀玩物之類的東西,我大概算計了一下,若是全部折算下來,應該也能算是個三四十萬貫的樣子!”
眼看着蒲盡善終于打起了精神,蒲開山趕忙開口說道。
“那我們應該付給陳家的銅錢有多少?”
“他們今年一共交付了6條船,全部折算下來的話,費用在30萬貫左右,還有我們今年在他們船塢裏修補船隻的費用,大概也就是七八萬貫……”
“這麽說的話,我們手頭的銅錢還是充足的……
”
“這賬可不能這麽算啊,光是一個陳家我們當然不怕,可是問題是最多再有7天的時間,錢家、王家、章家那邊的賬,我們也得結算了……”
聽完了蒲開山的話之後,蒲盡善總算是明白了他們接下來要面臨的困境了。
“那如果我們把手頭的産業全都抵出去呢?”
猶豫了片刻之後,蒲盡善再次開口問道。
“大郎,我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回一趟泉州城,如果我們真的把所有的産業都抵押出去的話,三個月後蔡家要是再次延期的話,我們又該怎麽辦……
”
雖然現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的确是有點動搖軍心的意思,不過蒲開山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的意思是,蔡家這一次是想要讓我們……”
蒲盡善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自己都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雖然我也沒有什麽證據,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太尋常!”
“你現在就給我準備馬車,我今天晚上連夜出發!”
“那陳家這邊……”
“告訴他們,我可以現在就把他們的錢全部結算給他們,但是從今以後,我蒲家的生意,他一文錢也别想在接着做!”
“諾!”
雖然這的确不是什麽好辦法,可是,蒲開山自己心裏也明白,想要多撐一段時間,他們就必須把更多的銅錢留在自己的手裏。
要不然的話,這三個月的時間恐怕不會是那麽好熬的。
————————————————————“姑爺,蒲盡善的馬車朝着泉州去了!”
蒲盡善前腳才剛剛離開明州城,後腳韓墨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看來,他們現在終于意識到危機了,隻不過,這大局已定,他們還能怎麽樣呢?既然他敢在現在這時候離開明州城,那就别怪我下手太黑了!”
“姑爺,那咱們接下來……”
“你現在就到軍營去,從王将軍那裏借一副活字出來,把這單子上的内容給我複印一千份,今天晚上,趁夜給我全撒出去!”
“那泉州那邊……”
“這明州城裏魚龍混雜,隻要這邊的消息散出去,泉州的事情還用我們去嗎?”
“諾!姑爺英明!”
“好了,少拍馬屁,多幹活吧!等到這邊的事情了結了之後,倒是也可以給弟兄們在這明州城裏每人置辦一份家業了,你回去問一下他們,有願意留在這明州城裏的,回頭報個名字給我!”
雖然明州地界的确是不錯,可是,人和人畢竟還是有差異的,無論是飲食習慣還是别的,這些西北漢子們對着明州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在這件事情上,韓墨可沒有勉強他們的意思。
折可存習慣于訓練那些無親無故的人做死士,但是,韓墨卻更願意給他們每人留下一條根,畢竟,先賢說得對,無恒産者無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