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先不要着急,您剛才不是說了自己内急嗎?這樣好了,我找人先去給他們送杯茶,然後捎帶着打聽一下,這姓韓的和蒲盡善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斟酌了片刻之後,就算是邱仁傑一時之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畢竟直到現在爲止,他們隻知道後果,并不知道前因。
而且,現在這個時候蒲家是一股勢力,韓墨和王禀明顯兩個人已經達成了攻守同盟。
夾在這兩股勢力之間,較爲弱勢的李嶽陽,現在能夠選擇的其實也就是對事不對人。
“先生啊,這都到什麽時候了?哪裏還有那麽多功夫去打聽這個……”
此刻的李嶽陽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聽邱仁傑這麽一說,他立刻就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
“大人,這件事情急不得,在這件事情裏要想兩不得罪,您現在能選的,那就是對事不對人,也隻有這樣,才能夠在雙方的夾縫之中生存下來!你一定要記住了,在這件事情裏您自己沒有态度,一切都隻是被迫而爲!”
看着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邱仁傑苦笑了一聲,趕忙開口跟他解釋道一邊是東南六路宣撫使司,另外一邊是本地的地頭蛇。
這兩邊的人鬥起法來,無論是哪一邊,都不是他這個小小的知州可以抗衡的。
在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前,如果他貿然的加入其中一方的隊伍,恐怕很快就會迎來另外一方無情的打壓。
畢竟韓墨身後站着的是東南六路宣撫使司,如果蒲家想要殺雞儆猴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的話,最好處理的當然是他這個無根無基的知州了。
“這才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聽他這麽一分析,李嶽陽頹然的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誰說不是呢?”
邱仁傑也是一陣的郁悶。
“那就有勞先生了!”
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之後,李嶽陽這才無奈的說道。
“大人放心,我這就去準備!”
再次拱了拱手之後,邱仁傑這才扭頭朝着外面走去。
——————————————————————————————————————“你說什麽?大郎被抓到了州衙?”
等到蒲家的人收到消息的時候,外面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剛剛從泉州回來的蒲開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不光是被人給抓到了州衙,而且,看那個樣子,大郎的手臂似乎都被折斷了!那些人還說,他們要把大郎給枷了遊街三日!”
“你說什麽?遊街示衆?李嶽陽呢?他是死人嗎?”
蒲開山的臉上瞬間就被陰雲覆蓋了。
他雖然隻是個旁支子弟,可是,他也是蒲盡善最相信的助手,蒲盡善不在,他自然就成了明州這邊的掌事!
他們每年給李嶽陽送上去的錢财,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現在躲着不肯見人,州府衙門外面現在被一夥朝廷的士兵給圍了!”
“怎麽會有軍隊?錢家的人這是要做什麽?”
“混蛋!備馬!”
蒲盡善真要是被人給押去遊街示衆的話,那蒲家的臉面可就丢大了,他哪裏還敢在家裏看着。
“不是錢家的人出的手,據說是大郎得罪了那個宣撫使司的勾當公事,這才被他給送到了州衙去了!
”
眼看着蒲開山準備要去錢家,下人這才趕忙說道。
“宣撫使司?”
這下子,蒲開山也有點爲難了。
現在到處都在打仗,這東南六路的實權全都在宣撫使司的手裏。
在這個時候,不客氣的說,趙榛這個東南六路宣撫使就是整個東南真正的土皇帝。
哪怕是皇帝的聖旨,他也可以直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給怼回去。
在這個時候跟宣撫使司硬抗,那這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
“娘的,大郎身邊的那些人呢?大郎爲什麽會跟宣撫使司的人對上啊!”
此時此刻,蒲開山真是恨不得把他身邊的那些人全都給碎屍萬段。
這根本就是在蒲家挖墳啊!
“那些人現在一個都沒回來,我特意讓人到州衙去打聽了,那邊也說沒看到人......”
“混蛋!”
憤怒的蒲開山一把掀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整個人就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
“給我備馬!”
“諾!”
從家裏出來之後,蒲開山一刻也不敢浪費,縱馬直奔州府衙門而去。
雖然這件事情十分的麻煩,可是,無論如何他也沒辦法就這麽看着蒲盡善受這種羞辱。
可是,他這才從家裏出來沒多遠,就看到了前面的街市上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等到他沖到人堆裏的時候,他這一顆心頓時直往下沉。
那個被人用枷鎖枷着,渾身上下衣袍淩亂的人,不正是蒲盡善嗎?
“大郎!”
看着他那副凄慘的樣子,蒲開山立刻就想沖上去。
“站住!再敢上前一步,與其同罪!”
可是,迎接他的卻是一把雪亮的鋼刀。
看着那些一個個虎視眈眈的士兵,蒲開山的臉頓時就苦成了一片。
怕什麽來什麽,如果是州衙的差役,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現在換成了宣撫使司的士兵,這事情算是徹底的完蛋了。
蒲家的臉算是徹底被蒲盡善給丢進了垃圾堆,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有了任何轉圜的餘地。
蒲家這艘大船,現在隻能被迫跟宣撫使司的官員硬碰硬了。
一直等到看熱鬧的人群散去,蒲開山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掉轉方向,朝着錢家而去。
————————————————————————————“三哥兒,蒲家的蒲開山來了,你看......”
錢朗正在書房整理跟韓墨的談話内容的時候,門外老管家再次來報。
“把他家的人還給他,告訴他,這件事跟我錢家無關!但是,蒲家和錢家的賬,不算完!”
錢朗頭都不擡的丢下了一句話,整個人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