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家的門子,對韓墨那可是一點都不敢怠慢。
“三哥兒,門外來了個官員,他說他是東南六路宣撫使司的勾當公事!”
錢朗帶着自己新收的小妾在後花園裏賞花的時候,家裏的下人忽然急匆匆的跑進來報。
“他可是叫做韓墨?”
聽下人這麽一說,錢朗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别看他如今隻有20出頭,不過他可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了。
這東南各地的名妓,光他親自下場梳攏的人數至少也有20餘人了。
别看這個數字并不多,可問題是這些人可都是數得着的名妓,青樓裏面的頭牌。
無論哪一個,想要弄到手裏,沒個幾萬貫銅錢你想都不要想。
在風月場中混久了,這附庸風雅的本事他可是學了個十足十。
且不論他是不是真有真才實學,但是,要說對于這大宋名士的熟悉,在這八大家族的後輩子孫之中,他敢稱第二,那絕對沒人敢稱第一。
他早就聽說韓墨領了協防明州的差事,可是,等到他準備親自到城外去見一見韓墨的風姿的時候。
韓墨這小子已經悄不聲的直接溜進了明州城裏,而且就像一滴水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蹤迹留下。
如果是在别的城池的話,找一個人或許真的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明州這樣的城池想找一個陌生人那可就太難了。
畢竟,這明州城裏的常住人口一共也隻有不到五萬出頭,可是,這日常流動的人口數量可就高達十多萬了。
這些人裏,要麽就是各地趕到這裏來進貨的客商,要麽就是遠道而來的海商。
在如今這個年月,人口流動這麽大的情況之下,哪怕是他想找韓墨的蹤迹,那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然了,他錢三郎自然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放棄的人。
錢家雖然子侄衆多,但是真正負責各地營商事宜的人,加在一起一共也不過就是那麽七八個而已。
而且,這些人中基本上全部都是錢家的嫡系子孫。
他雖然排行老三,但是,他母親可是錢家的主母,算起來那也是正兒八經的長房嫡孫。
這明州附近的所有事宜基本上全部都是由他一個人說了算,爲了找到韓墨,他可是把自己能派出去的人手全都撒了出去。
誰知道就在他辛辛苦苦找人的時候,韓墨這小子居然自己一下子蹦了出來,這還真是讓他有點喜出望外了。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看起來歲數應該也不大,但是長得眉清目秀的一表人才的樣子!”
“快請!快請!回來,我親自去迎接!”
“諾!”
看着錢朗這副興奮的樣子,家裏的下人們也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人總算是找着了。
“韓大人,大人就是那個寫出來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韓墨?”
韓墨心裏正琢磨着一會兒接下來的戲該怎麽演的時候,錢府的大門忽然一下子轟然大開。
緊接着一個二十出頭,身穿一身錦袍,頭戴一朵大宮花的男人,直接從門裏迎了出來,二話不說,一把就攥住了韓墨的手。
“閣下是……”
如果不是因爲這是錢家的話,韓墨都想直接給他一腳了。
雖然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誰,但是按照韓墨的推測,這小子應該也算是錢家的掌事人之一了。
“這是我家三哥兒,負責這明州城裏的一切事宜!”
錢家的老管家趕忙在一旁說道。
聽老管家這麽一說,韓墨尴尬的臉上,這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看着這家夥那張白的有點過分的臉,韓墨的嘴角忍不住一陣的抽搐,這明顯是撲了粉啊!
從這家夥的五官來看,他長得應該還算是秀氣,隻不過撲上這麽一層厚厚的鉛粉之後,再帶上一朵比自己腦袋還大的宮花,還有那張紅的跟吃了死孩子一樣的嘴巴,能擠出這麽一點笑容來,已經算是韓墨給錢家老祖宗面子了。
“對了,在下錢朗,字瓊林!見過韓大人!”
可能也是感覺到了韓墨的尴尬,錢朗終于松開了手,然後朝着韓墨拱手行禮,并且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原來是瓊林兄,久仰久仰!”
雖然韓墨的心裏也是一陣的膩歪,不過爲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他還是強忍着惡心,再次朝着錢朗拱了拱手說道。
“韓大人聽說過我?”
看着他臉上那副激動的表情,韓墨忍不住嘴角一陣的抽搐,娘的,果然出來混是要還的!
這以前的時候都是他惡心别人,今天總算是輪到别人惡心他了。
“呃,瓊林兄年紀輕輕就能夠執掌明州的事宜,如此青年才俊,我當然也算是略有耳聞了!”
幹咳了一聲之後,韓墨再次略帶尴尬說道。
“沒有沒有,我這些隻不過是些商賈之事,哪裏當得起大人如此盛贊!”
看着他笑的那副見眉不見眼的樣子,韓墨現在還真想掐着他的脖子,好好的問一問,你小子是不是聽不懂别人說話?
這是誇獎嗎?這根本就是一句客套話而已,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韓墨在來這裏之前,這心裏面還一直琢磨着錢家放在這明州城裏管事的人,再怎麽着也應該是個老奸巨猾之輩吧。
畢竟八大家族雖然這些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可是這暗地裏的争鬥可以從來就沒有少過。
明州這樣的地方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玩的轉的,一個不小心這損失的錢财可就是數以十幾萬貫計。
可是讓他怎麽也沒想到的是,等到他今天真正上門來的時候,這才發現這明州城裏管事的居然是這麽一個棒槌。
棒槌也就算了,這家夥這審美看起來也太奇葩了吧……
雖然說宋朝男人喜歡帶花,而且在正式節日的時候,的确是喜歡往自己的臉上撲點粉,可是你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吧……
看着那家夥一笑起來臉上撲簌簌往下掉粉的樣子,韓墨就感覺一陣的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