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精銳面前,哪怕是這些叛軍的數量在人數上占據優勢,恐怕真正打起來他們也讨不了什麽好處。
但是王禀心裏也明白,那些流民們根本不會怕他們的。
想讓這些被人挾持的流民聽他們的話調轉方向,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們身上穿着官軍的衣服,百姓的當然不怕了,可如果是被驚了的獸群呢?”
看着王禀那緊皺的眉頭,韓墨忽然開口說道。
“你的意思是後營中的那些牛馬?”
聽韓墨這麽一說,王禀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我們路遇流民,爲了避免被流民之中的叛軍偷襲,所以紮下了營寨,可是奈何,後營中的牛馬一下子被驚到了,即便傷了一些百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韓墨自然不會在這裏講什麽婦人之仁了。
隻要有個大差不差的說法,能夠應付那些朝中的禦史,剩下的事情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果然是妙計!來人,集合到後營去,把所有的牛馬全都給我集中到一起!”
眼看雙方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王禀自然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王将軍這是最後不得已的辦法,現在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先挑一些機靈一些的人手,讓他們先嘗試着讓這些流民改道吧!”
雖然這的确是個好主意,但是韓墨的心裏明白,他們真要是這麽做了的話,那些流民中的百姓們肯定會死傷慘重。
爲了自己心裏剩下的那麽最後一點點的良知,韓墨還是想要做一下最後的努力。
隻要他們肯繞開大軍,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
“這個是自然的,我之前已經派了人手過去,隻不過現在看起來收效甚微……”
“盡人事,聽天命吧!”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韓墨就很幹脆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他能做的其實也就是出謀劃策而已,具體的事情還是需要王禀自己去決定。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
就在幾裏之外的流民隊伍之中,一個身材消瘦的光頭大漢,壓低了聲音朝着自己身邊的幾個随從問道。
“将軍放心,剛才石将軍那邊已經派人傳訊,他們已經一切準備妥當了,隻要咱們能把王禀逼到小道上去,就算是給他們插上翅膀,他們也飛不出去了!
”
“好!告訴弟兄們,誰能看一下王禀的腦袋,我方七佛賞他美女十人黃金千兩!”
方七佛一邊說話,一邊嘿嘿的怪笑着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頂。
“諾!”
聽他這麽一說,他身邊的壯漢們立刻應了一聲,然後扭頭再次鑽進了人群之中。
“爾等聽着,前方乃是大宋官軍的軍營,爾等速速退去,膽敢沖擊軍營者,一律殺無赦!”
方七佛這邊才剛剛安排妥當,立刻就看到不遠處有宋軍士兵正在不斷的叫喊。
“将軍,要不要做了他們?”
眼看着這些流民的行進速度,忽然一下子慢了下來,方七佛身邊的幾個叛軍士兵,已經忍不住小聲的問道。
“再等一等,距離再近一點再動手!”
雖然現在這個時候,他們距離王禀的軍陣已經不足三裏了,但是方七佛自己心裏明白,一旦他們這邊動手,王禀他們立刻就會嚴陣以待,而且不會給他們任何可乘之機。
雖然大宋朝東南幾省的禁軍的确是爛透了,但是,王禀率領的可是西軍的精銳。
這些流民雖然有五萬人,可是,他自己手頭的士兵也不過就是7000出頭而已。
雖然人數上占據優勢,可真的要是給了王禀充足的準備時間的話,恐怕就算是再來7000人,他們也讨不到什麽好處。
機會隻有一次,隻有等他們沖到近處,殺他們一個出其不意,他們才有制勝的機會。
“諾!”
雖然這些送去派出來的士兵已經盡力的阻擋了,但是流民隊伍浩浩蕩蕩,想讓他們停下來,還真是有點難。
“不能再等了,告訴他們發動!”
半個時辰之後,眼看着那些流民,距離軍營已經隻有不到五百步的距離了,王禀把心一橫,直接猛地一揮自己的右手。
“退——”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三千勝捷軍齊齊的上前一步,殺氣騰騰的齊聲呐喊。
盡管劉明的人數要遠遠多于這些士兵,可是被他們的殺氣一逼,流民的隊伍也不自覺的直接停了下來。
“退——”
“退——”
“退——”
伴随着三聲呐喊,三千士兵再次踏前三步。
刀出鞘,箭上弦,沖天的殺氣直接就讓站在他們對面的流民的隊伍,開始再次變得混亂了起來。
“将軍,怎麽辦?”
看到前面的流民開始止步不前,方七佛身邊的那些士兵們也一個個開始着急了。
“告訴弟兄們,動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王字帥旗,方七佛的嘴角直接露出了一絲冷笑。
盡管這些官軍們都已經擺出了一副準備迎戰的姿态,可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相信過這些人,敢對這些普通百姓動手。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方七佛身後的一個士兵,立刻從自己身後摸出了一面令旗,連續在空中揮了一下之後,整個流民隊伍的後方,忽然一下子就爆發出了一陣呐喊聲。
“殺了這些狗娘養的,軍營裏面有糧食,誰搶到算誰的!”
數千人一起發動,那些排在隊伍最前面的流民一下子變得猶豫了起來。
有些機靈點的,現在這個時候發現情況有些不對立刻就準備開溜。
可是他們還沒跑出幾步,就已經被人直接從身後抹了脖子。
“大家一起沖,沖進軍營裏面就能活命!”
“殺人了!”
“快跑啊!”
随着這些叛軍士兵的發動,整個流民的隊伍再次亂了起來,受到了驚吓的流民此刻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不要命的朝着四面八方逃竄。
對于這一點方七佛似乎是早有準備,他早就埋伏了1000精銳就擋在這些流民的必經之路上,任何敢于後退的流民,全都被他們一刀砍翻在地。
在死亡的震懾之下,那些流民隻能再次調轉方向,朝着官軍的營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