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一邊說話,一邊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三片金葉子。
這些東西是他出門之前,折有蓉親自送到他懷裏的,留着讓他在路上花銷。
基本上,每一張金葉子的分量正好是一兩金子。
按照現在的金銅兌換比例折合成銅錢的話,大概應該是在13到15貫錢之間。
三片金葉子将近50貫錢,如果是對于一個普通七品官來說,這基本上都已經将近他兩三個月的俸祿了。
不過韓墨現在也是财大氣粗,這花銷起來那可真是一點都不心疼。
“這個、這怎麽好意思讓您花錢呢?”
驿丞本身就是個連品階都沒有的流外官,現在這個時候又怎麽敢得罪韓墨呢?
哪怕是韓墨都已經把錢遞到了他面前,可是他依舊不敢收下。
“你要是不收的話,那我就隻能帶着他們到外面去住客棧了!”
累了這一路,韓墨現在哪裏還有心思跟他在這裏拉扯。
兩眼一瞪,直接把金子丢在了他的面前。
“别别别,那我收下還不行嗎?”
看着韓墨似乎是真的生氣了,那驿丞自然也不敢再廢話,趕忙伸手把地上的金葉子撿了起來,然後朝着韓墨不住的陪着笑臉。
“這就對了嘛,先給我們弄些上好的酒飯來吧,這一路上天天吃幹糧,我現在打嗝都是幹糧的味道!
”
看着他這邊把錢收下了,韓墨這在招呼着姜焱他們,把自己的行李從馬背上卸了下來。
“您先歇着,我立刻就讓他們給您準備酒飯!”
“姑爺,您幹嘛非要給這厮錢财呢?就他們這些人,您就算是把錢給他們,估計到最後也得落到他們自己口袋裏!”
“好了,不過這些小錢罷了,這些東西算得了什麽?給不給在我們貪污不貪污,這種事情就輪不到我們管了!把東西收拾好了之後你們也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然後給我出去打探一下,看看朝廷調集的平叛大軍之中,有沒有叫王禀的将軍。”
“王禀?勝捷軍的那個統制?”
“你認識他?”
聽姜焱這麽一說,韓墨的眼睛一下子就增大了,這世上還真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認識倒是不認識,隻不過聽說過一些,據說此人甚是勇猛,有萬夫不擋之勇,隻不過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河北吧……”
姜焱撓了撓頭,有些疑惑的問道。
聽他這麽一說,韓墨這才反應了過來,好像是這麽回事兒啊。
王禀本身就是童貫的部将,跟着童貫在河北也很是正常啊,韓世忠身爲他麾下的偏将,現在這個時候真的還能重新來到京口嗎?
這一下子韓墨有點頭疼了,這事情好像一下子變得麻煩了。
在他的計謀策劃之下,種師道和趙榛成了平定方臘最大的受益者。
童貫這裏都沒有南下,他麾下的那些部将們又怎麽可能會南下呢?
可是如果韓世忠不來這裏的話,那他是不是就會錯過梁紅玉呢?
沒有了梁紅玉的韓世忠,還是韓世忠嗎?
沒有了活捉方臘的功勞,韓世忠又得在軍中重新打磨多久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韓墨真的是越想越頭疼,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副多米諾骨牌一樣。
就因爲他這隻多出來的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現在這個時候,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開始跟原本的曆史發生偏移了。
“算了,你先出去打聽吧,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呢?”
童貫那邊,一直到現在爲止還在按兵不動,誰知道他會不會抽調自己的心腹南下,在這場盛宴之中給自己搶一塊蛋糕呢?
“諾!”
看着韓墨那副頭疼的樣子,姜焱也不知道這句是不是說錯話了,但是既然韓墨都已經這麽說了,他也隻能應了一聲,然後直接走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韓墨真的是越想越氣,千算萬算,怎麽把這個給忘記了?
這可是韓世中忠揚名立腕的機會,就這麽被自己給剝奪了的話,那自己豈不是毀了一代名将嗎?
“韓大人可在?”
悶悶不樂的吃了一頓午餐之後,韓墨正準備睡一覺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何事找韓某?”
韓墨雖然也算是名聲在外,不過在這京口附近,他還真不記得自己有什麽熟人,推開房門之後,看着那人一身青衣小帽的打扮,韓墨還真是有些疑惑了。
“韓大人,我家大人乃是京口縣令方敬,仰慕大人的才華,聞聽大人路過此處,想要結識您一下,我家大人今晚在府中設宴,不知道韓大人您能否賞光?
”
聽韓墨這麽一說,那人趕忙上前朝着韓墨拱手爲禮,然後這才雙手遞上了一張拜帖。
“方敬?”
聽着這個陌生的名字,韓墨原本是想要拒絕的,不過很快他就再次反應了過來。
自己就算是找不到韓世忠,能找到梁紅玉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再怎麽說這個方敬也算是個地頭蛇,要說找人打探消息這種事情,他再怎麽着也應該比自己方便吧。
至于說這個姓方的找他會不會有什麽别的企圖,這種事情就再正常不過了,現在這個時候,韓墨身上畢竟領着宣撫使司的差事,這家夥現在這個時候來找韓墨,最多也不過就是想讓韓墨幫他謀個向上的差事罷了。
如果他真的能幫韓墨找到自己想找的人的話,幫他寫一封推薦信,好像也算不上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你家大人有心了,既然如此,那韓某今晚就打擾了!”
想到這裏之後,韓墨也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韓大人客氣了,既如此,那小人這就回去告知我家大人!”
就連那人自己都沒想到,如此冒昧的上門邀請,韓墨居然就這麽答應了下來,這一時之間,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欣喜若狂了。
辦成了這麽一件差事,回去之後,自家大人給的賞錢應該足夠潇灑很長時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