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無論他願不願意,現在這時候也隻能是把這件事情安在王黼的頭上了。
反正東西是要不回來了,能給王黼換回點名聲來,倒是也算那麽一回。
“果然是王相公,百忙之中還能專門派人把府中的東西送來!”
“相公就是相公,哪怕身居高位還是有慈悲之心啊!”
聽着那些人報上來的一連串的馬屁聲,王朝安的心裏總算是平衡了一些。
隻不過,他這心裏不痛快,哪裏還有心思在這裏久留。
應付了幾句場面上的話之後,一扭頭直接就走出了樊樓。
今天有花魁在場,這現場的衆人自然是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們身上。
十大花魁争奇鬥豔,這樣的場面可真不是平時能看到的。
在場的這些權貴們,甚至都沒人注意到王朝安的離去。
“王管事,那咱們現在回去?”
“不回去留在這裏做什麽?”
一眨眼的功夫,什麽都沒幹,就是看了個熱鬧就丢了這麽多牙雕的精品,甚至,這裏面還有一尊雕工堪稱貢品級别的寶貝,王朝安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即便他再怎麽生氣,這裏的人也不是他可以随便收拾的。
雖然這些牙雕的東西暫時賣不上價錢,但是王朝安并沒有太過氣餒。
畢竟他手裏的這些貨品除了牙雕之外,還是有很多銅器的,這些東西,利潤雖然沒有牙雕那麽可觀,但是,要說總價值的話,那也絕對能夠占得上這些貨品的五分之三了。
原本以爲能夠大賺一筆的事情,現在忽然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回到王家之後,王朝安甚至都不敢去找王黼禀報這件事情。
好在,最近朝廷的事情也是格外的忙碌,這一時之間,王黼也沒空搭理他這些閑事。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等到外面的更鼓敲了三聲之後,王朝安終于勉強睡了過去。
第2天一早,這天才剛剛蒙蒙亮,王朝安就匆匆的起床,帶着人直奔城外的莊園而去。
“王管事,咱們出去的這麽早做什麽?這天都才剛剛亮?”
急匆匆的出門,這些仆役們甚至都顧不上吃早飯,現在這個時候自然是怨氣連天了。
“還能是爲什麽?一會兒到了莊子上面,把昨天弄回來的那些銅器重新包裝一下,今天趁早給他們拉到市上,全都換成金銀吧!”
整整一晚上的時間,王朝安把整件事情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昨晚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蹊跷,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盡快把這些東西全部出手,哪怕少賺一些,也比這些東西最後全都砸在自己手裏強。
聽王朝安這麽一說,那些仆役們就算是有些不大樂意,現在這時候也沒辦法跟他硬着來了,畢竟王朝安可是王黼面前的紅人,他們這些人哪裏敢得罪他。
——————————————————————“姑爺您看,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做出來的!”
農忙的時節過去之後,長公主府在城外的莊子上,其實也就沒有什麽太多的活計了。
韓墨在和韓嘉彥商量過後,幹脆就把那些閑着沒事幹的仆役們全都給集中了起來。
由折家這邊請來的老師傅帶着,用那些特意從外地高價收購來的湘妃竹做骨架,開始做起了加工折扇的生意。
雖然這些人才是剛剛上手,但是畢竟這夥計認真說起來并沒有太大的難度,雕刻的事情全部都由那些老師傅們負責。
剩下的簡單的工作,才會交給這些朋友們來慢慢的學習。
在韓墨的重金懸賞之下,這些老師父們一個個也沒有敝帚自珍的意思,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把這仆役們調教的有模有樣了。
“做工的确是不錯,看來他們是用心了!”
随手拿起一把扇子拿在手裏,感覺了一下手感之後,韓墨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姑爺,那您看咱們什麽時候開始往外銷呢?”
眼看着手裏存了這麽大一堆貨品,折萬春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昨天晚上他可是親眼看到了王朝安手裏拿出來的東西。如果不是韓墨暗中玩了個小心機的話,估計現在這個時候那些東西已經被一搶而空了。
“留下一千把在汴梁城裏售賣,剩下的全部給我撒到汴梁周邊的各大城市去,這賣扇子的時候該說什麽,你們心裏有數吧?”
“姑爺放心,昨天晚上我可是親自到樊樓去了!
”
聽韓墨這麽一說,折萬春趕忙點頭說道。
“那這件事情,我可就不過問了!”
這種事其實很簡單,韓墨就是想要照着汴梁城裏的模式,在附近所有的城市裏全部都來一遍。
至于道堅和尚那邊,韓墨甚至根本都不需要派人去通知,這家夥嘗到了甜頭之後,自然不肯放棄這樣的好機會。
韓墨這邊都還沒有動作,昨天晚上就已經聽說幾十匹快馬從大相國寺的後院之中已經分赴各地了。
對于他們來說,這法會賺不賺錢其實根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這個噱頭之後,很多人對于佛門的态度将會大大的改觀。
慈悲爲懷,這才是佛門高僧應該營造出來的人設。
當人了爲了配合這種人設,這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長生庫,放出去的印子錢的利息,也在同時暗戳戳的下降了一大截……
“還有一件事情,那些倭國人已經帶着王黼給的銅錢,準備今天離開汴梁城了,您看咱們要不要……
”
折萬春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忍不住直接伸手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咱們是生意人,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辦法!打生打死的,那可不是做生意的态度!”
就是韓墨都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大掌櫃,這暗地裏還真也是一位狠角色啊。
“關鍵是那些家夥,很可能會什麽東西都不帶,就帶着這些銅錢直接上船!”
“這個二叔你就不用管了,我聽說戶部左侍郎範大人,今天會在朝堂上建議官家再次嚴查民間的銅器交易和銅錢外流,複慶曆之舊法,以銅錢出國境者,一貫以上,爲首者斬立決,從者徒三千裏!”
“銅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