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時他自己心裏也明白,被李師師和吳憐兒這麽一唱,恐怕明天一早知道這話本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但是,同時因爲看了或者聽了這話本,對和尚印象更加不好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林靈素搞出來的事情,其實已經對佛門的生存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來了這一次翻身的機會,如果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盡快的把這股對他們不利的輿論風潮給想辦法壓下去,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這東西就會化作一場風暴。
跟那和尚失手殺人案一起,把佛門在汴梁城的根基給連根拔起!
“師父,我們到了!要不然,我進去請他出來說話?”
看着燈火通明被人圍得水洩不通的禦香樓,駕車的小和尚趕忙試探着問道。
“不着急,我們等着!”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道堅和尚終于再次恢複到了原本的冷靜。
如果他們現在就這麽貿貿然的走進去的話,隻會讓這件事情更加的無法收拾。
道堅和尚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今天晚上這邊的盛會結束之後,跟寫這東西的人有一個深入的交流。
隻要他們能夠私下達成和解,在故事後面的篇章裏,把前面的所有影響全都挽回過來,對他們來說其實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諾!”
一直等到子夜時分,吳憐兒坐着馬車重新回了桃花洞,這禦香樓外面圍着的人群才慢慢的散去。
雖然靠着李師師,這禦香樓在整個汴梁城所有最賺錢的買賣之中,絕對可以排進前十。
但是今天晚上的收益,還是讓整個禦香樓裏的所有下人一個個都欣喜若狂。
按照往常的慣例,像今天這樣的大場面,這個月他們所有人能夠拿到手裏的月錢,那絕對是要多出一大截的。
“今天天色已晚,韓墨就不再多做打擾了,告辭!”
眼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韓墨也立刻笑着站起身來,朝着李師師拱了拱手。
“别人到我的閨房裏來都恨不得再也不想出去,唯獨你韓大才子,這才坐了多一會兒,就感覺如坐針氈了嗎?”
然而讓韓墨沒想到的是,那坐在桌旁清理古琴的李師師卻忽然說道。
“呃……”
“怎麽?我這裏容不下韓大才子嗎?”
李師師一邊說話,一邊朝着韓墨飛了個白眼,那風情萬種的樣子,頓時讓韓墨整個人一呆。
“沒有沒有,實在是今天晚上還有别的事情,告辭告辭!”
隻是猶豫了不到一刹那的時間,韓墨直接就理智的選擇了拒絕。
開什麽玩笑!
這可是皇帝的禁脔!
他可不想在如今這個時候,把自己好不容易争取來的一切全都給親手毀掉。
“真是個呆子……”
看着韓墨逃一般的飛奔出了自己的房間,李師師忍不住笑着說道。
“大人,我們現在回府嗎?”
看到韓墨終于走了出來,徐豐年趕忙上前問道。
“時間不早了,還是趕緊回去吧,要是回去再晚一點,恐怕家裏又該鬧翻天了!”
折騰了一天,韓墨現在還真是有點困了,被這微涼的夜風一吹,整個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您好不容易寫出來的話本,現在卻便宜了那些奸商,早知道就該拿到城外的莊子上去印,随便一份可就是三百文錢!”
借着扶韓墨上車的功夫,徐豐年忍不住低聲的唠叨着。
“你說多少?”
聽他這麽一唠叨,韓墨都忍不住一愣。
“這種,印的最差的是300文,印的好一些的已經是500文朝上了,還有那些裝訂成冊的,品相稍微好一些的,現在都已經賣到兩貫錢了!”
“有這麽誇張嗎?如今這個年月,還有人肯花這麽多錢買這玩意兒?”
就是韓墨自己也沒想到,這汴梁城裏現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有一整條盜版的産業線了。
“買的人可多了,您看那邊,那邊河邊上的幾家書局,現在這個時候都在通宵趕工呢,就該讓開封府的差役去把他們全都給抄了!”
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銅錢全都落到了這些奸商的口袋裏,就算是徐豐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啦,這種事情不必在乎我們要賺的是大錢,這點小錢就讓他們自己去養家糊口吧!”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之後韓墨也懶得再計較這種事情了,直接鑽進了馬車裏就準備回府睡覺了。
“阿彌陀佛!”
就在徐豐年準備駕車離開的時候,一個老和尚忽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說老和尚,你就算是不要命了,也不要出來害人好不好!”
這忽如其來的老和尚,還真是把徐豐年給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他的反應還算是機敏的話,恐怕現在這個時候還真把老家夥給撞飛了。
“好了,不要對大師無禮,大師既然來了,那就請上車聊吧!”
老和尚還沒說話,韓墨已經在馬車裏笑着說道。
“既然施主有請,那老衲就卻之不恭了!”
聽韓墨這麽一說,老和尚倒是也沒有客氣,一矮身直接就鑽進了韓墨的馬車裏。
隻不過,看到韓墨那張年輕的過分的臉的時候,老和尚整個人還是明顯的愣了一下。
“大師深夜攔着我的去路,該不會就是爲了搭個順風車吧?”
光看老和尚身上穿着的袈裟,韓墨就知道這家夥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我原本以爲寫這東西的人,應該是個40多歲的落拓書生,可是卻沒想到,尊駕居然如此年輕!”
老和尚一邊說話,一邊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一本小冊子,然後伸手遞給了韓墨。
“這個很正常,不過大師該不會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吧?如果您是想來告訴我這東西寫得很好,您很喜歡的話,那就不用說了,這汴梁城裏的人一樣都很喜歡!”
“你用這麽一本小冊子,眼看就要把佛門好不容易換來的轉機給毀掉了,施主是不是覺得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