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如晦的話說完之後,就是林靈素都是一陣的苦笑。
對呀,他們都已經把事情做得這麽絕了,将佛刹改爲宮觀,釋迦改爲天尊,菩薩改爲大士,羅漢改尊者,和尚爲德士,僧尼皆留發頂冠執簡,這樣的仇真的能夠化解嗎?
“算了,你先出去吧,讓我再想一想!”
韓墨的這句話的确讓林靈素有些動搖了,畢竟事實證明,韓墨這小子實在是妖孽的可怕這家夥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幾乎全部都被他料敵于先。
有這樣傲人的戰績在前,再加上韓墨這句别有深意的話,林靈素就算是想不信,現在都有點難啊。
隻不過這萬鈞巨車現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現在這個時候想要拐彎,這真的是人力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諾!”
張如晦雖然還是心有不甘,不過還是朝着林靈素拱了拱手直接退了出去。
————————————————————大相國寺的禅房裏,耐着性子看完了那話本之後,就算是道堅和尚此刻也沉默了。
“大師,您沒事吧?”
看着他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裏發呆,手裏端着一碗藥湯的智緣趕忙小聲的問道。
“這汴梁城畢竟是你的地頭,你立刻派人去給我查查這話本到底是誰寫的,不惜任何代價,明日一早我一定要見到他!”
被他這麽一打擾,道堅忽然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智緣的手之後,直接把那本話本塞了過來。
“這個……”
“怎麽?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看着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樣子,道堅和尚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這家夥在如此關鍵的時候,給他們惹下了這種滔天大禍,現在隻是讓他處理一點小事,居然還在這裏推三阻四的,這讓道堅如何能不生氣?
“大師誤會了?這個根本不用查,這東西的作者,現在這個時候正在禦香樓裏做客,據說,今天晚上十大名妓中的李師師親自彈琴,吳憐兒親自吹箫,演唱的就是這話本中的曲目,這大半個汴梁城的人都去看熱鬧了……”
智緣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是一陣的苦笑,任誰都沒想到,就這麽一本不起眼的小冊子,現在這個時候居然火爆了整個汴梁城。
而且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恐怕最多明日一早,這汴梁城的紙張都該漲價了。
“讓人備車,我還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寫出這種東西來!”
聽他這麽一介紹,道堅的心裏更加的難受了。
這些東西現在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作爲整本書裏最大的反派,就算是道堅自己看了之後,都恨不得要給那法海和尚來一巴掌,更别提那些鄉間的愚夫蠢婦了。
如果是在以往的話,這種事情倒是也算不得什麽,可是偏偏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就算他也能夠看得出來這故事并沒有寫完,而是卡在了最精彩的地點結束了。
僅僅一個上半篇的故事,就已經讓大半個汴梁城的人,現在這個時候都對他們吹胡子瞪眼了,如果這下半部書裏面反派還是和尚的話,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該倒大黴了。
甚至,如果再進一步,這話本裏面後面出現的那些神仙,如果都是道家神仙的話,恐怕就算是他們赢了,朝堂上的争端,最後想要收服人心,那也還是千難萬難啊。
所以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最終還是決定先要跟韓某見一面,看看能不能夠把他給争取過來。
“那種地方,大師您過去似乎有些……”
盡管禦香樓名滿天下,可是說到底這禦香樓裏那不還是一座高級妓院嗎?
就算是給智緣100個膽子,他也不敢直接把道堅送到那個地方去呀。
“讓人準備馬車吧,今天晚上可是佛門生死存亡的時候,現在這個時候個人的名聲又何足挂齒呢?”
苦笑了一聲之後,道堅還是徑自站起身來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袈裟。
有李師師和吳憐兒兩人合力演出,光是這個噱頭,今天晚上的禦香樓就已經被人堵的水洩不通了。
有資格進來這裏的人,很早基本上就已經把一樓二樓所有的位置全都占滿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夠不上進來資格的,就隻能在外面蹭聽了。
這麽多的人擠在這裏,自然是少不了那些小販們的身影。
無論是賣吃食的還是賣漿水的,今天晚上可都是賺的盆滿缽滿。
而韓墨作爲今晚的主賓,現在這個時候自然十分榮幸的,被李師師請到了三樓的閨房裏。
“我們兩個先輕彈一遍,你來指正錯誤如何?”
眼看着李師師那邊的古琴都已經調試完畢了,吳憐兒也抓起了一根玉箫,眉目含情的朝着韓墨抛了個媚眼。
不知道爲什麽,看着她手裏那管玉箫的時候,韓墨總覺得自己這心裏面癢癢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被吳憐兒火熱的眼光盯的有些臉上發燙,韓墨趕忙幹咳了一聲,直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來了!”
光看他們兩個的樣子,李師師大概也能猜到,她們兩個中間肯定發生過什麽故事。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她卻沒有拆穿她們,反而笑了笑,然後直接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指下的琴弦上。
随着她的右手一撫,一道穿越千年的旋律回蕩在了禦香樓的上空,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就連那些忙着做生意的小販,現在這個時候也都停下了腳步,所有人都看向了禦香樓的方向。
她們兩人都是樂中聖手,雖然之前并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的排練,可是僅僅第一次配合就已經豔驚四座了。
等到一曲終了的時候,整個禦香樓裏,頓時掌聲雷動……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聽着遠處傳來的歌聲,道堅和尚卻忽然感覺一陣的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