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恪一邊說話,一邊把手裏的信遞給了李言。
李言有些疑惑的接過了信,看完之後整個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蔡攸盯上了那小子!”
“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就讓他們自己去狗咬狗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就算是唐恪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韓墨這小子的确是個人才。
隻不過這樣的人才不能爲自己所用,實在是讓他有點感覺可惜。
畢竟,他自己也清楚,太子身邊最多的就是他們這些正直的老臣,反而像是韓墨這樣的兼華之輩,那是一個都沒有。
原本,他是想不惜代價直接把韓墨抹去的,可是卻沒想到這小子的命實在是太大了些,哪怕是他都動用了所有的招數,可是到最後卻依然讓他化險爲夷。
“範至虛這個刑部尚書都已經親自出手了,看來這小子這次應該是在劫難逃了!按照信上通報的日期來看,說不準咱們還能一起進京呢!”
“你這麽說倒是也沒錯,這樣好了,你找人去打聽一下,看看他是哪天押解入京!”
一想起韓墨這小子的陰險狡詐,唐恪的心中也是一動。
人在某些特殊的時候,總會做些特殊的事情,就比如說落難的時候。
這次,蔡攸可是鐵了心想要弄他,直接派了刑部的官差,親自跑到河北來拿人。
真要是能趁着這個機會,讓這小子回心轉意的話,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太子來說,這可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諾!”
李言應了一聲之後,興奮的朝着外面走去。
而與此同時,皇宮之中,趙佶也正面色陰沉的看着手裏的奏折。
“官家,可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嗎?”
看着皇帝陰沉的臉色,梁師成小心的問道。
“欺人太甚!這些該死的遼人,他們這是把朕當成傻子了嗎!”
趙佶一邊說話,一邊重重的一拍桌子,然後把手裏的奏折丢到了梁師成的面前。
大概看了一眼那厚厚的奏折之後,梁師成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他今天來原本是想幫韓墨吹吹風,想要讓皇帝動用特旨,把韓墨的案子給提出來親審的,可是卻沒想到,韓墨這小子居然還留了這麽一手。
“也幸好是這小子當機立斷,把那些人全都給宰了,把這些文書全都送到了陛下面前,要不然的話,恐怕李相就算是渾身是嘴,這個時候也說不清楚了吧……”
梁師成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的斟酌着詞句。
“不行,不能再這麽等下去了!如果這小子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那東南之地,現在這個時候豈不是危在旦夕?”
趙佶一邊說話,一邊在大殿之中來回的踱步。
轉了幾圈之後,他這才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認真的看着梁師成說道。
“官家說的是,隻是現在……”
梁師成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是一陣的爲難。
調兵滅遼的軍費,大頭都是徐處仁從河北那幫貪官的嘴裏逼出來的,盡管這件事情徐處仁已經做得十分的周詳了,可是現在這個時候,禦史台那邊還是有不少人,一直在彈劾徐處仁。
如果不是因爲李邦彥得了皇帝的授意,對這些奏折全都留中不發的話。恐怕現在這個時候,調查徐處仁的人都已經出去好幾波了。
河北路的大軍現在動不得,想要平叛的話,就需要另外調集軍隊。
可是這兵馬一動,随之而來的可就是高昂的軍費了。
現在這個時候,上哪去弄這麽一大筆軍費呢?
梁師成在皇帝身邊伺候了這麽多年,兩個人之間要是沒有默契的話,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梁師成的話隻說到一半,皇帝就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錢錢錢!”
說到這裏的時候,就算是趙佶也開始心煩意亂了起來。
眼看着皇帝如此心煩,梁師成也十分幹脆的縮了縮脖子。
不過,僅僅過了片刻之後,梁師成就再次下定了決心。
“老奴的家裏還有一些錢糧,雖然不算多不過,湊個四五十萬貫應該還是有的,等老奴回去之後,再把手裏的田地賣掉一部分,應該也能勉強湊出四五十萬貫來!”
梁師成的一句話,頓時讓趙佶大爲的感動。
“國家用兵,怎麽能用你的錢糧呢?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趙佶雖然感動,不過他卻也明白,要是真的這麽做的話,那他這個皇帝的威嚴又何在呢?
“官家!老奴的這些錢财,全部都是官家賞賜而來,若是沒有官家,恐怕老奴現在早就是冢中的枯骨了,就算是沒有這些東西,老奴也是衣食無憂,更何況如今家國危難在前,老奴何敢袖手旁觀!”
梁師成說話之間,直接跪倒在了趙佶的面前。
雖然這100萬貫對他來說,其實也就是九牛一毛罷了,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可真的是讓趙佶的心裏面五味雜陳。
“守道……”
趙佶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拍了拍梁師成的肩膀,眼睛裏已經有淚光在閃爍了。
“官家!”
在這一刻,梁師成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演戲,還是真的情之所至了。
“這滿朝朱紫,真正能爲朕分憂的,也就唯有你了……”
長歎了一口氣之後,趙佶有些感慨的說道。
“就算是有了這100萬貫,真要是大戰一起,怕是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啊……”
感動歸感動,不過趙佶自己也明白,這仗隻要一打起來,這錢也就不是錢了!
按照現在的物價來看,這區區的100萬貫,恐怕最多兩個月的功夫,就得燒個幹幹淨淨。
他這個皇帝雖然昏庸,可是,這大宋朝和遼國,西夏之間那可是連年征戰。
在宣和元年,也就是去年,光是陝西一路的軍費開支就高達1,500萬貫,折合下來每個月的開銷至少都得在百萬貫以上。
現在這個時候又要從異地調兵,又要小心的防備西夏出兵幹涉,這仗真要是打起來的話,哪怕是他們在怎麽節約,這一百萬貫恐怕也撐不起一場平叛之戰。
“官家,别人或許沒有辦法,不過那小子說不準會有什麽主意呢!”
眼看着皇帝都已經動情了,梁師成幹脆來了個趁熱打鐵。
“那小子現在在哪兒?”
被梁師成這麽一提醒,皇帝這才猛的反應了過來,從這小子到内黃縣的那天起,他不一直就在創造着奇迹嗎?
這事情對别人來說根本就是個死結,可是,要換成他的話,沒準還真會有什麽别的辦法……
“刑部的範大人已經派人押解他進京了,算算時間的話,應該就是這三兩天了……”
“押解進京?他犯了什麽事情?”
聽梁師成這麽一說趙佶,整個人一愣。
“那些探子……”
梁師成幹咳了一聲,然後,用手托了一下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份奏折。
“傳旨,擢令開封府少尹聶山,奉旨專辦韓墨一案!”
看了看梁師成手裏的那封奏折之後,趙佶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