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小子來了個視而不見,韓墨現在自然也就隻能是裝瘋賣傻了。
“枷鎖?誰給你帶上的枷鎖?”
看着徐處仁臉上那副剛剛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的表情,就算是韓墨的嘴角都是一陣的抽搐,這老家夥也實在是太能裝了吧。
隻不過他這麽一問,李繼先可就有點尴尬了。
“這個,這個……劉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李繼先自己都已經說了,他今天就是來聽審的,哪怕這本來就是他的主意,現在這個時候他也隻能把這件事情先丢到一邊去。
聽完了他的話之後,劉善慶的臉上滿是黑線,這難道不是你特意交代的嗎?
“誰讓你們給韓大人帶上枷鎖的?你們這些狗東西,一個個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當着徐處仁的面,劉善慶哪裏敢把這個黑鍋攬在自己身上,現在這個時候,也隻能跟着李繼先一起甩鍋了。
把韓墨押送到公堂上的王璐差點沒哭出來,雖然早就知道這個鍋可能得自己背,但是在徐處仁的面前背這個鍋,以他的官職這可是要死人的。
太祖當年留下誓碑,國朝不殺士大夫,以及上書言事者,可問題是,他這麽一個明法科出身的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在這些讀書人的眼裏,可根本都算不得是士大夫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也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他這心裏面就算是再怎麽不甘心,現在這個時候,也隻能是直接跪下認罪了。
“是這麽回事嗎?我怎麽聽說的不太一樣呢?”
韓墨還沒說話,徐處仁忽然說道。
“不太一樣?”
劉善慶的心裏咯噔一下,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當初下發的那份文書。
徐處仁可不是别人,這東西真要是到了徐處仁的手裏的話,那他的麻煩可就真的大了。
“鎖拿一個尚未定罪的朝廷命官,劉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呀!”
徐處仁一邊說話,一邊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那份文書。
看着上面蓋着的紅彤彤的印章,劉善慶的額頭上頓時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一股涼氣從腳底闆一下子沖到了天靈蓋,如果他現在不是坐在椅子上的話,估計這個時候已經癱倒在地上了。
“下官一時筆誤,一時筆誤!”
艱難的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之後,劉善慶立刻給自己找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是勉強能夠應付過去的借口。
畢竟,他可是這大名轉運司的主官,這就算是想推脫也推脫不出去啊。
“劉大人,你這是做什麽?”
看着劉善慶渾身上下像篩糠一樣的樣子,徐處仁笑容可掬的笑着問道。
“下、下官……”
“别緊張,千萬别緊張,說話的時候可千萬要小心一點,這萬一說出點什麽不該說的話來,那這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
看着他的結結巴巴的樣子,徐處仁若無其事的,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一塊令牌。
短短的幾句話的功夫,連消帶打之間,主動權已經盡在徐處仁的掌中了。
這下子,輪到李繼先坐蠟了!
“還不快給韓大人把枷鎖去掉!”
雖然李繼先的心裏有點不太甘心,但是徐處仁把這份文書拿出來,并且還沒有追究這件事情的責任,這本身就是在向他示威了。
要是這個時候他還不識趣的話,估計徐處仁的後手也就該出來了。
雖然一個大意之下,被徐處仁直接揪住這麽一個小小的把柄翻了盤,這案子還沒開始審就已經落在了下風,但是,李繼先自己心裏明白。
這件官司就算是說破大天來,自己也能夠站得住腳。
畢竟韓墨他們侵占皇家土地在先,無論是因爲什麽理由,這件事情總歸是他做的。
隻要自己死咬住這一點不放,徐處仁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隻能乖乖的看着自己把這件事情越鬧越大。
聽到李繼先的發話了,王璐他們幾個趕忙立刻湊了上來,可是他們的鑰匙還沒拿出來,韓墨已經往後退了一步。
“這東西帶着挺好的,我看就先不必摘了吧,等到這件事情鬧大了之後,下官正好帶着這些東西到金殿上走一遭!”
我尼瑪!
李繼先都想罵人了,這小子這分明是在給自己上眼藥啊!
“韓縣令,你畢竟是朝廷命官,還是要注意一下朝廷的體面的!”
劉善慶有些尴尬的說道。
“朝廷的體面?劉大人,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現在這個時候,你想起朝廷的體面來了?韓某再怎麽說也算是今科的狀元,我這個縣令的職位也是當今的官家親自提拔,你們二話不說就讓人給我披枷帶鎖,塞進囚車裏,一路大搖大擺的從内黃縣帶到了元城來,現在你跟我說朝廷的體面?”
韓墨的這番話,可真是把劉善慶怼了個無言以對。
這朝廷真要有什麽體面的話,現在這個時候也被他們給塞進茅坑裏了。
“别看我,本官今天就是來聽審的,你們忙活你們的,我隻帶了耳朵,别的東西一律沒帶!”
看着劉善慶的求助的眼神,徐處仁十分幹脆的說道。
你妹啊!
就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李繼先已經在自己的心裏,把徐處仁祖宗十八代的直系女性親屬全都問候了一遍。
你真要是什麽都沒帶的話,那這文書算是怎麽回事兒?
你真要是什麽都沒帶的話,剛才把老子訓的像孫子一樣算怎麽回事?
“韓縣令,劉大人的所作所爲的确是有所不妥,隻不過他畢竟是上官,就算是他做錯了,你也不要這麽揪着不放嘛……”
眼看着劉善慶在這裏不上不下的隻能幹站着,李繼先也隻能出來打圓場了。
畢竟,不管怎麽說,這官司的主審現在還在劉善慶的身上,他現在迫切的需要給這個官司定個性。
也隻有這樣,他才能徹底的壓住韓墨的嚣張氣焰,然後再拿這件事情來試圖和徐處仁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