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已經吃了八分飽了,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時候,随着這一陣銅鑼聲,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排着整齊的隊列,再次來到了考場的正中央。
“所有人出來排隊!”
在這些官兵的不斷催促下,所有的學子再次排出了整齊的隊列,一路來到了考場的正中央。
沒過多一會兒的功夫,兩個身穿紫袍的官員大踏步的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那個白發蒼蒼的應該就是今科的主考,保和殿大學士孟昌齡了。
讓韓墨沒想到的是,站在他身邊的那位副主考他還真的認識。
這前些天的時候,他這一門心思全部都放在了自己的文章上,現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今科的副主考居然會是蔡莜。
接下來就是一大堆沒營養的話了,不過韓墨也沒心思聽,反正也不過就是一些老調重彈。
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一些車轱辘話而已。
比較起這個來,韓墨現在還是更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蔡莜直接給穿小鞋。
這才是真正的冤家路窄啊,自己前腳才擺了他一道,後腳居然就犯在了他手裏。
現在這個時候人在矮檐下,他也隻能祈禱自己不會被這家夥發現吧。
要不然的話,恐怕兩天的時間他還是要吃不少的苦頭的。
“諾!”
韓墨甚至都沒聽清楚,孟昌齡到底說了些什麽,就聽到那些學子們齊聲應了個諾。
然後,他就跟着大隊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考棚裏,沒過多一會兒的功夫,畢竟有士兵直接送來了考卷。
看了一眼上面的考題之後,韓墨的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上題:人有所撼下題:君子語大如果不是看了那麽多的卷子的話,韓墨估計現在這個時候應該也是頭疼無比。
不過,前前後後看了将近五百張卷子,現在這個時候這種難度的題目已經攔不住他了。
幾乎是眨眼之間,他立刻就認出了這是中庸中的兩句話。
原文是,就是孔子闡述的君子之道。
隻不過,現在被他單獨摘錄出來,光是他看過的範文,前前後後就不下五十多篇。現在做起這種題目來實在是得心應手的很,幾乎想都沒想,韓墨就開始直接動筆了。
他可不是那些老學究們,這下筆的時候都得按照自己的學派來闡述内容,雖然說關于這幾句話,到底怎麽解釋,現存的解釋方法就有七八種。
不過,韓墨可沒心思跟他們在學術上面東拉西扯。
在現在這個年月,這道題是有标準答案的,那就是王安石所著的三經新義。
中庸,原本就是宋儒從周禮之中單獨抽出來的,按照王安石的解釋肯定是沒錯的。
雖然,王安石變法到最後還是失敗了,但是正所謂,家貧念賢妻,國難思良臣。
伴随着徽宗皇帝手裏的錢财越來越不夠用,他就越加的想念王安石了。
再加上,就算是蔡京都自認爲自己是新黨。
無論是出于政治目的還是有别的什麽想法,這王安石的地位自然是被他們一擡再擡。
現在,這位拗相公可是都已經配享孔廟了,這科舉考試上不按照他規定的答案來答題,那不是腦子有病嗎?
僅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韓墨已經洋洋灑灑的寫完了整整兩張卷子。
答完了題之後,短時間内他也就算是沒什麽事情幹了。
把卷子收好放進了旁邊的卷筒之後,韓墨幹脆把床支了起來,抱着自己的懷爐,蒙起腦袋開始呼呼大睡。
果然,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雖然韓墨的這一套做法,的确是有點投機取巧的嫌疑,但是,卻不可否認,對于應付考試來說,這的确是最好的辦法。
兩天的時間,連續四場考試,所有的題目基本上全部都是他之前刷過的。
等到寫完了最後一份卷子之後,就是韓墨自己都感覺有點兒得意了。
隻要中間不出什麽别的幺蛾子,估計自己這個進士的名額應該是穩了。
當然了,他這麽嚣張的行爲,當然會引起那些有心人的注意了。
最起碼,蔡莜就是其中的一個。
如果能把他攔在科舉考試的第一關的話,後面的事情可就簡單很多了。
“把事情給我安排下去,這閱卷的時候嚴格按照三經新義來審查!所有不符合的學子,一律廢黜!”
“大人放心,該打招呼的我們都已經打過招呼了,咱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規矩做的,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蔡莜雖然是副主考,但是他的身份地位畢竟特殊的很,孟昌齡這個家夥,本來也就是個見風使舵的主,現在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敢跟他硬碰硬了。
再加上,蔡莜的這個做法,要是嚴格的來說的話,确實也沒有什麽别的問題。
畢竟朝廷按照三經新義來取士,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可是大人,您就這麽确定,那小子不會按照三經新義來作答嗎?”
“你可别忘了那小子姓什麽?當年,反對變法的時候韓琦那可是出了大力的!要是韓家的子孫還會按照王安石的書來考科舉,那你說這小子還有臉回韓家嗎?”
蔡莜不屑的說道。
“大人果然是神機妙算!”
聽蔡莜這麽一分析,他身邊的幾個心腹立刻就是一陣馬屁。
“行了,少在這裏拍馬屁,早點把那小子給踢出去,咱們也算是了結了老爺子的一樁心事!”
蔡莜說完之後,直接一揮手,然後把那些考官們全都趕了出去。
眼看着天色馬上就黑下來了,伴随着一聲鑼響,那些士兵們總算是開始收卷子了。
當然了,接下來的流程,蔡莜就沒辦法幹預了。
先是糊名,然後就是抄錄,一直等到所有的卷子全部都謄抄一份之後,最後才會輪到這些考官們開始閱卷。
當然了,在它們這邊忙活的時候,韓墨已經重新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帶着自己的考箱走出了考場。
“韓兄,考得如何?”
種彥崇笑着朝着韓墨問道。
“僥幸僥幸,此次的題目還算不是很難!”
“那要是這麽說的話,韓兄此次豈不是必然高中了?”
“哪裏哪裏,哪裏就這麽容易高中了,不過這好不容易都已經考完了,要不然咱們找個地方喝點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