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山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
這汴梁城中的十大名妓,現在在汴梁人心目中的影響力,基本上就和後世的頂流明星差不多。
凡是她們出沒的地方,自然能夠引起無數人的圍觀。
“您怎麽忘了呀?這出事的苦主可是如今的汴梁第一才子啊!”
我特麽!
聶山的心态徹底崩了,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這怎麽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現在居然鬧成了這個樣子。
本來這件事情就10分的敏感,現在這一下子加上十大名妓的加持,這件事情還能拖得下去嗎?
别人也就算了,可是,這滿天下誰不知道,李師師那可是當今天子的禁脔!
這要是晚上的時候給官家吹一吹枕頭風,他這個官還要不要當了?
他可是混了這麽多年,才混到了這個開封府少尹的位置上。
而且,這幾年來他在吏部的考評,可從來都是上上。
按照慣例的話,他最多再熬個三五年的功夫,至少也能混個六部尚書,最多十年,隻要自己不犯錯,沒準自己緻仕的時候也能混一把清涼傘了。
這要是因爲這麽一樁官司,把自己的前程給毀了的話,那可真的是太冤枉了啊!
“這些該死的金人,這汴梁城中這麽多的妓館,他們就不能随便花點小錢嗎?”
聶山這下子算是徹底的進退兩難了,按照現在的情況,恐怕拖過今天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人,這事情鬧到現在這個時候,您根本已經沒辦法回避了,我看要不然您還是就事論事吧!這誰看不下去,讓他們自己翻案不就行了!”
看着聶山這副爲難的樣子,章少遊趕忙壓低了聲音說道。
“可是,那兩府相公那裏......”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您已經顧不上他們了,反正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要送到提刑司去複核的!隻要咱們在程序上沒問題,這後面誰屁股上的屎誰自己擦去吧!”
章少遊說完之後,就是聶山也遲疑了。
就像是他說的這樣,這件事情他已經顧不得再給那些相公們面子了。
畢竟這件事情,他兩邊誰都惹不起。他這麽拖拖拉拉下去,不管是哪邊鬧大了,到最後倒黴的可都是他。
還不如現在這個時候快刀斬亂麻,該是誰的事情就是誰的事情。
抓緊時間把這件案子給結了,至于後面出的問題,誰的腦袋疼誰自己去想辦法吧!
大不了他們在提刑司那邊翻案,那也有另外一方的背後勢力去平事。
反正說到底,隻要他這邊沒事,外面打生打死的,他也就顧不上了。
“大人,金國使團的正使帶着人來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一個差役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這還真是各路神仙都到齊了!”
聶山苦笑了一聲,看來這件事情現在也隻能是秉公處理了。
這位汴梁第一才子到底有多難纏,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
這太學裏的事情當初雖然沒有那麽多外人在場,可是,按照汴梁人這大嘴巴的習慣,當然也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汴梁城。
就因爲有人誣賴這位才子作弊,太子和郓王可是都出動了!
他這裏再墨迹下去,恐怕,倒黴的人就是他了。
“升堂!”
既然已經有了思路,這件事情也沒必要繼續糾纏了,聶山也隻能下令重新升堂了。
“堂下何人?”
聶山才剛上堂,立刻就看到了那個大搖大擺坐在正中間的金人。
雖然明知道,這家夥應該就是這次來的金人使節了。但是,他還是一拍驚堂木問道。
“我乃是大金國皇帝的使節李善慶!聶大人,你面前的惡徒打傷了我大金國使團的護衛,不知道這件事情你準備如何處置?”
聶山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好嘛,這貨這是直接颠倒黑白了啊!
而且,這公堂上他最大,畢竟,他現在是代表大宋律法在審案,可是這家夥居然直接坐在了正中間,這明擺着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但是,這家夥的身份畢竟是有點敏感,要說讓人直接把他給轟出去的話,好像還有些不太合适。
“來人,給韓小官人搬把椅子過來!”
根本都不用韓墨說話,聶山已經直接吩咐了一聲。
“聶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惡賊打傷了我大金國的使團護衛,你還讓他和本大人平起平坐?”
李善慶這下子不幹了,這根本是在給他臉子看啊!
他可是代表金國皇帝的使節,怎麽能跟這麽一個毛頭小子平起平坐。
可是聶山卻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完全沒拿着他當回事。隻是自顧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文書。
章少遊嘿嘿的怪笑了一聲,然後朝着一個自己的心腹使了個眼色,那人頓時會意。
立刻跑到了後面,特意給韓墨搬了一張聶山平日裏放在值房裏的椅子。
聶山雖然隻是開封府少尹,但是,自從當初的太祖趙匡義做過開封府尹之後,這個位置就一直空着。
一直到了後來,蔡京搞出了一個開封牧來,這才算是讓是太子當了這個名義上的一把手。
不過,即便是這樣,整個開封府的具體事情還是落在這個少尹的身上。
他的椅子自然是值房裏最高的一把了,即便是現在放在平地上,還是比李善慶那把椅子高出了一頭。
再加上韓墨本來身體就高大,這就算是兩人都并排坐在一起,也還是硬生生的比他高了兩個頭出來。
“你叫什麽來着?”
看到韓墨也坐下了,聶山這才再次開口問道。
“本使乃是大金國皇帝的使臣,李善慶!”
李善慶的眼珠子都要冒出火來了,這家夥明擺着是要故意戲弄自己啊!
“原來是善大人啊!”
聶山幹咳了一聲,然後端起了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這才慢悠悠的開口。
“本官姓李!”
李善慶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不住,對不住,李大人是吧!本官的耳朵有點不太好使,你叫什麽來着?”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