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裏面發生的事情,皇帝當然也知道了,雖然已經有很多人替他文過飾非,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了。
可是,這皇城司的情報,按例是要抄送一份直送禦前的。
隻要他自己想知道,這細節的部分還真是沒人能夠瞞得住這位皇帝。
“蔡相公年紀大了,這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他那裏家大業大,偶爾出兩個不孝之徒也是有的,不過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麽大,想必蔡相公那裏應該已經在處置了。”
梁師成笑了笑,不動聲色的直接告了蔡京一狀。
“說起來他今年七十有二了吧?”
徽宗琢磨了片刻,再次随口問道。
“七十有四了!”
梁師成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都已經這把年紀了,還要爲自己的兒孫操心,說起來也是可憐!過幾天天氣暖了,你随朕到他府上去坐坐吧!”
趙佶随口的一句話,頓時就讓梁師成喜上眉梢。
蔡京都已經七十多歲了,現在這個時候還霸着這個太宰的位置,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這讓急于把幹兒子王黼推上位的梁師成怎麽忍得了?
皇帝雖然沒有直接表态,但是剛才的這句話已經表達出了對蔡京的不滿。
别人可能還聽不出來,但是他這個跟在徽宗身邊伺候了十幾年的貼身太監,當然能夠聽得出來皇帝的弦外之音。
“諾!”
今天出了這麽大的風頭,而且也算是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韓墨整個人就連走路都感覺輕盈了幾分。
等到趙桓走了之後,這書舍裏的那些學子們看向他的眼神都開始不一樣了。
這股文人相輕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你的高度能夠達到所有人都必須仰望的高度的時候,他們看向你的時候,那眼神可就又是另外一種了。
雖然韓墨之前并沒有任何的詩作,也就最近這一兩個月的時間,才忽然冒出了一首詩一首詞。
但是,這兩首無一不是傳世之作,如果僅僅是一首的話,或許還會有高手代爲捉刀的可能。
可是,今天這首詩做完之後,那些學子們算是徹底的認同了韓墨。
而且居然還隐隐有以他爲首的架勢,雖然韓默對于這個并不上心,不過,這可是讓徐豐年整個人都興奮不已。
他可是看到了,自家的這位小郎君居然能夠跟當今的太子殿下獨自在外面交談。
這可真的是千金難買的殊榮啊!
“你小子一直在傻樂什麽?”
回家的馬車上。看着徐豐年咧嘴直笑的樣子,韓墨随口問道。
“二哥兒今天可是出進了大風頭,恐怕從今以後這汴梁第一才子的名頭,就要落在二哥兒的頭上了,那俺以後可就成了汴梁第一才子的跟班了!”
徐豐年說到這裏的時候,再次嘿嘿地傻樂了起來。
聽到他這麽一說,韓墨整個人一愣,他倒是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存了這份心思。
“這第一才子的名頭,哪裏是自己随便叫的,以後不要再亂說了。這讓人聽去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
相比于他這沒心沒肺的傻樂,韓墨的輕松之下,可也帶着一絲的隐憂。
“小官人放心好了,這點輕重俺還是知道的!”
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着那外屋堆着的百十斤紅糖,他這才再次想了起來。
自己還有這麽多的東西沒賣出去呢,這玩意可是關系到自己的生計。
雖然說,這東西現在已經登上了皇帝的餐桌,但是,如何徹底的打開銷路,他還需要一個渠道。
普通的商鋪他自然是看不上,一方面他們出不起價錢,另一方面,真要是讓他們去賣,這一年到頭其實他們也賣不出去多少東西。
“二哥兒,你看咱們都已經存了這麽多東西了,要不然你再到幾位殿下的府上走動走動?”
看到韓墨回來,小丫頭嘿嘿地笑着說道。
“你以爲那幾位皇子殿下一個個都是傻子嗎?這過去早都拿多了,可就不值錢了。”
韓墨的心裏明白,這個小财迷這是又在催自己,趕緊想辦法出貨了。
“放心好了,待我明日出去一趟,保準這東西立刻供不應求。”
他手裏的這東西現在隻能作爲奢侈品銷售,畢竟他的産量根本上不去,這一天弄個幾十斤的樣子,其實就已經頂天了。
要是再多的話,那可就要擴大規模了。
擴大規模就意味着配方更難保密了,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所以他就需要一大批人傻錢多的顧客,别看現在。很多人都已經要吃不上飯了,但是,這東京城裏的豪客還是有很多的!
而且,這最頂級的一批,常年都聚集在一個地方!
“墨哥兒,你想到辦法了?”
聽韓墨這麽一說,丫頭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那可不,放心好了,你就坐在家裏等着數錢好了,不過你給我記住了,30貫一斤的底線,誰來也不許破了這個例子!”
“真的要三十貫?”
小丫頭還是有些擔心的看着韓墨,很明顯這是不相信這個離譜的價格,能夠把這東西給賣出去。
“30貫,這是底價!現在當然不會有人買,不過明天過後就有了!”
韓墨笑了笑,然後直接哼着小曲,朝着裏間去了。
眼看着韓墨走了進來,采薇整個人一下子坐直了自己的身體。
不過韓墨的視線才剛剛離開,她立刻又悄悄的把手伸向了後背。
“傷口馬上就要恢複的時候,不能亂撓,有點瘙癢的情況是正常的,這個時候隻能用鹽水擦拭,你若是不方便的話,可以讓春桃幫你!”
韓墨頭都沒擡,隻是自顧自的在那些韓家宴送來的卷子之中挑選着什麽。
“無賴!”
采薇的臉立刻就羞紅了,雖然明明知道韓墨并沒有看到什麽,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的這臉上火辣辣的。
“這就無賴了?我說你是不是除了無賴和登徒子就不會說别的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這麽恩将仇報,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韓墨直接白了她一眼,這才拿了幾張卷子,得意洋洋的朝着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