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知道,這蘇州城外的亂葬崗裏,都已經有人在偷偷的從屍體上割肉了……”
韓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也直接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斧頭,就這麽直直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趙榛的答案。
“呼——”
“呼——”
“呼——”
聽着趙榛粗重的喘息聲,韓墨的眼神也開始越來越亮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真的不願意就這麽放棄趙榛。
畢竟,他在趙榛身上已經下了重注,現在這個時候再改換門庭,時間上未必來得及呀!
“韓兄在上,請受趙榛一拜!”
沉默了很久之後,趙榛這才再次擡起頭,認真的看了一眼韓墨之後,朝着韓墨一揖到地。
“韓墨粗鄙,不敢受殿下如此大禮!”
無論趙榛的選擇到底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這個長揖實在是韓墨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不,韓兄今日之言,讓趙榛如醍醐灌頂,這個禮,韓兄必須受!”
趙榛說完之後,再次朝着韓墨行了一禮。
“殿下這個禮,韓墨受之有愧!韓墨也有一件事情自作主張了!”
眼看着自己推脫不過去,韓墨也直接朝着他還了一禮。
“自作主張?韓兄是說睦洲的事?”
話既然都已經說開了,趙榛也直接再次說道。
“沒錯,在來這裏之前,我已經自作主張,派人直撲睦洲了!算算時間的話,應該最近這一兩日就會有消息傳來!”
聽完了韓墨的話之後,趙榛的表情明顯一滞,雖然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不過還是被韓墨敏銳的把握到了。
“韓兄也是爲了不讓我鑄成大錯,這個算不得什麽的!”
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之後,趙榛故作輕松的笑着說道。
“殿下,這雪越下越大了,要不然咱們還是先回屋裏去談吧!”
“哈哈哈哈,韓兄說的是,這許久沒幹過這種事情了,現在這時候還真覺得有點冷呢!”
趙榛說完之後,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隻不過這笑容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出自假意,也就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才清楚了。
兩人重新穿好了衣服之後,這才一前一後的回到了前廳裏。
“讓人去看看可有什麽下酒菜嗎?準備一些熱食過來,我馬車上有好酒,今日倒是正好可以和韓兄共醉一場!”
“能和殿下共飲,是韓墨的榮幸!”
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秦桧真的是一陣的郁悶。
他怎麽也沒想明白,這兩個人就是在後面劈了會兒柴,這怎麽忽然一下子就像是換了兩個人一樣?
難道說,韓墨真的能夠這麽大度,連趙榛想要謀殺他的事情都可以放過不提嗎?
無論秦桧自己到底有多不甘心,可是看到韓墨和趙榛兩個人相視大笑的走上2樓的時候,他還是隻能默默的在大廳等候着。
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趙榛和韓墨兩個人才搖搖晃晃的互相攙扶着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到趙榛從樓上走了下來,趙榛帶來的那些随從們趕忙上前扶住了趙榛。
“殿下,您沒事吧?”
一直攙扶着趙榛回到了馬車裏,秦桧這才試探着開口問道。
他現在這個時候,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韓墨和趙榛兩個人到底談了些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我喝醉了?”
然而秦桧的話才剛剛說出口,趙榛卻忽然坐直了自己的身體,原本醉意朦胧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清澈了起來。
“這……”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秦桧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有件事情要交給你去做,但是這件事情你必須十分的謹慎,如果事情敗露的話……”
趙榛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之中,兇光一閃而過,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殺意,頓時就讓秦桧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殿下請說!”
“我要你親自趕往前線,持我令牌,遊說各地的守軍,無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離開本部駐防區域,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趙榛說到這裏的時候,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但是聽完了他的話之後,秦桧這心裏面卻忍不住一陣的激動。
果然,趙榛并沒有徹底的倒向韓墨!
“殿下放心,這件事情我曉得的,若是事情敗露的話,這令牌就是我偷的!”
“你立下的功勞,本王不會忘記的!等會兒本王回府之後,你就直接出發吧!”
趙榛一邊說話,一邊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一塊令牌,伸手遞給了秦桧。
而另外一邊,眼看着趙榛的車駕走遠了,姜焱也隻能扶着韓墨,重新回到了後院的客房裏。
雖然這裏的環境格外的簡陋,可是這天都已經快亮了,他們也隻能在這裏勉強先應付一陣了。
“好了,不用費勁了,我沒事!”
房門才剛剛關上,姜焱正準備上前幫韓墨借下衣袍的時候,韓墨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姑、姑爺,你……”
他這忽如其來的動作,還真是把姜焱給吓了一跳。
“把你吓了一跳嗎?”
看着姜焱有些蒼白的臉色,韓墨忽然笑着說道。
“您沒喝醉啊……”
姜焱無奈的苦笑了一聲之後,這才一臉郁悶的問道。
“沒喝醉的,恐怕不止我一個,咱們這位信王殿下,演技更勝從前了!”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慢慢的坐起身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您說殿下也是在裝醉?”
“這個很奇怪嗎?”
“那你們兩個昨天晚上……”
“逢場作戲罷了,我在他身上下了重注,現在這個時候回不了頭,而他也沒有膽子抛開我單幹,大家都需要一場戲,也就是僅此而已罷了!”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之後,韓墨這才再次起身,慢悠悠的來到了桌子的旁邊,伸手抓起了桌上擺着的茶壺,大口大口的喝着壺裏幾乎都快要結冰的茶水。
“姑爺,我怎麽忽然覺得這後背有點發毛……”
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之後,姜焱這才由衷地說道。
“好了,沒什麽好發毛的,一切都跟之前一樣,最起碼從今以後,我和咱們這位信王殿下,表面上又恢複從前了!隻要咱們自己本身足夠強大,就算是他坐上了那張椅子又如?這個世界有自己的遊戲規則,并不是說,皇帝就可以無所不能!現在,就看誰的手更快了!”
聽着後街傳來的掃雪的聲音,韓墨喃喃自語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