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袁星馳倒是沒有再過多的多說什麽,畢竟,倭國的事情對韓墨有多重要,韓墨在信裏面也大概提了一下。
無論是出于哪方面考慮,在選擇主将人選的時候,韓墨也不可能有什麽含糊的。
“他們兩個一文一武,跟在先生身邊,應該能夠相得益彰,不過,若是能夠在随行的人之中挑出更多的人才的話,先生也不妨多費些心力栽培他們一下!畢竟以先生之才,留在那個彈丸之地,實在是有些太過浪費了,我的計劃是,讓先生在那邊暫時先把架子給他們搭起來,剩下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好了。”
“姑爺放心,道理我明白的!”
以袁星馳的老道,他當然能夠聽得出來,韓墨這是在寬他的心,不過他倒是也沒有說破,隻是笑着點了點頭。
跟聰明人談話,點到爲止就已經足夠了。
确定了主方向之後,兩人談話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松了起來。
“别的事情其實都還好說,隻不過姑爺有沒有想過,這河北的事情最後如何收場?”
兩人正說着說着,袁星馳忽然話鋒一轉,再次壓低了聲音問道。
“先生此話何意?你是回來的路上聽到什麽了嗎?”
雖然隻是在這裏閑聊,但是韓墨卻明白,袁星馳這個人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從來都極有分寸,如果不是他聽到什麽消息的話,他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的。
“隻不過是一點小道消息,雖然還沒有收到證實,不過……”
袁星馳說到這裏的時候,自己反而先沉默了。
“河北的事情雖然危險,不過倒也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畢竟信王手裏不是還有幾十萬兵馬嗎?”
韓墨當然明白,袁星馳這是想先聽一下自己的意見,再決定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遲疑了一下之後,韓墨這才再次開口說道。
“那,如果信王殿下不肯北上呢?”
猶豫了很久之後,袁星馳這才壓低了聲音,再次吐出了一句話。
“先生是說……”
聽完了袁星馳的話之後,韓墨的瞳孔忍不住一縮。
被他這麽一提醒,韓墨整個人這心裏面頓時也是咯噔一下。
話說到這裏,其實已經很明白了,東南的事情到底什麽時候結束?現在這時候其實就在趙榛的一念之間了,方臘現在這時候已經成了甕中之鼈。
東西南北四處全都已經被官軍徹底的包圍了,想要拿下他,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但是偏偏就是這麽一句話,這才是整件事情最微妙的地方。
養寇自重這種事情,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趙珍身上的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換了現在這個趙榛,就算是韓墨都不得不懷疑,這家夥到底會不會這麽做了……
爲了能夠替大宋王朝保下這最後的一口元氣,韓墨可是處心積慮的把趙榛推到了前台。
這幾十萬兵馬,基本上已經成了大宋最後的希望了。
雖然這幾十萬兵馬之中,絕大部分都是廂軍,不過經過了這次的曆練之後,韓墨還是相信他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更何況,韓墨還給大宋朝保住了種師道這個老将!
手裏還握着韓世忠,嶽飛,吳階,吳璘這樣的名将,真要是打起來的話,隻要上面不亂指揮,韓墨還是相信,這些人絕對有一戰之力的!
隻要宋軍在河北不露怯,那些虎視眈眈的金人也未必敢直接南下!
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們直接南下,上有種師道,中有張所,宗澤,這樣的老将,下面還有嶽飛、韓世忠、吳階、吳璘這樣新生代的名将,真要是打起來的話,勝負未爲可知呢!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可是全部都建立在趙榛不會養寇自重的情況下!
如果這家夥真的走上這一步的話,那恐怕大宋王朝的命脈又得回到曆史的起點了。
童貫,那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一到關鍵時刻就昏招頻出,如果不是因爲他在河北戰場上的接連失利,那些金人哪有膽子在還沒有把遼國徹底消化的情況下,就直接悍然南下!
“姑爺,這很多事情,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的那位信王殿下的确是個不二人選,可是現在您真的還覺得他可堪造就嗎?”
眼看着韓墨陷入了沉默之中,袁星馳也再次抛出了一劑猛藥。
“先生說的的确是不無道理,不過,就算是他想要養寇自重,那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咬了咬牙之後,韓墨終于再次下定了決心。
自己好不容易,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營造出來的有利局面,他實在是不想,就這麽被趙榛因爲一己私欲給斷送了!
“姑爺您有沒有想過您這麽做的話,恐怕,從今以後您和信王之間可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聽韓墨這麽一說,袁星馳也是一陣的苦笑。
以韓墨的心機手段,袁星馳毫不懷疑,韓墨肯定能做到他說到的這些事。
可是之後呢?
就連孫子兵法上都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從最開始的廟堂謀劃就錯了,最後的結果又能好到哪去?
“這個先生倒是不用過于擔心,我既然敢做,就有能力解決剩下的問題,隻要先生把倭國經營好了,邵先生那邊把南洋握在手中,他趙榛能奈我何?”
“姑爺這麽有自信?”
看着韓墨那信誓旦旦的樣子,袁星馳有些奇怪的問道。
“先生,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無論是打仗還是治國,最離不開的那就是錢糧!如今的大宋朝百病纏身,隻要我手中能夠握住足夠的财權,無論是誰坐在那張椅子上,這朝堂之上始終都會有我韓墨的一席之地!他們是不得不用,不能不用,不敢不用!”
“呼——”
聽完了韓墨的話之後,袁星馳這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好一個不得不用,不能不用,不敢不用!原來姑爺早就已經謀算好了,說了半天是我在這裏杞人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