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韓世忠和韓墨來到酒肆二樓的時候,才剛一上樓,範正國就笑着朝韓世忠問道。
“回大人的話,一切都還順利!所有船隻全都順利到達,船上的貨物也都全數運抵!”
“我記得你好像叫韓世忠是吧,你很不錯!以後跟着這小子好好幹,這次的事情回頭我親自向官家給你請功!”
韓世忠這次押送來的東西,可算是借了戶部的燃眉之急,有了這些東西之後,無論是百官的歲賜,還是那些禁軍的賞賜,一下子也就全都有了着落。
隻要當今這位皇帝陛下,不再幹什麽拍腦袋的事情,甚至就連收複燕京的軍費,短時間内他也不用傷腦筋了。
甩掉了這麽一個大麻煩,範正國看韓世忠的時候,那可不是一般的滿意。
“多謝大人提攜!”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你也不用這麽客氣了,你這一路上那是真正的辛苦了,反正這酒菜都是世伯給你準備的,你也不用客氣,放開了肚皮好好的吃就行了!”
看着韓世忠那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韓墨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直接甩開肚皮開始吃。
這可是用自己的名聲換來的,這要是不吃個夠本的話,那還真是有點對不起自己了!
“你這小子,什麽時候也沒個正形!”
聽韓墨這麽一說,範正國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他這不經意的小動作,看在韓世忠的眼中,頓時就讓韓世忠整個人渾身一震。
這可是堂堂的戶部左侍郎啊!
光聽他和韓墨兩個人的對話,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人的關系肯定是非比尋常。
這哪裏像是普通官員之間的對話,這更像是一個家族長輩,和自己最喜歡的後輩之間的談話啊!
戶部左侍郎的位置,再向前一步,那可就真的要入相了呀!
“有了這些東西之後,世伯也不用再煩心了,等王家那邊的賬收齊了之後,我看這戶部尚書的位置,也就該落在世伯的手裏了!”
反正韓世忠也不是外人,韓墨說起話來也沒有太多的顧忌。
“說起來這還是你小子的功勞呢,有了錢之後,我這個戶部侍郎的位置也可以坐得安穩一點啦!”
隻要國庫裏有錢,可以說,無論是戶部尚書還是戶部侍郎,這位置其實都是十分惬意的。
作爲朝廷的财神爺,就算是蔡京這個宰相見了他,那也得給他一個笑臉。
“世伯說這話,就讓我有點無地自容了!對了,我這裏有封信,勞煩世伯有空的時候,幫我轉交給聶大人!”
韓墨一邊大塊朵頤,一邊笑着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了一封書信,伸手遞給了範正國。
“你小子是想……”
看了看手裏的信件,範正國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麽,隻不過看到旁邊的韓世忠的時候,說了一半的話,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沒錯,我想聶大人那邊,等這個時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範正國說到底還是個至誠君子,用劍來消滅政敵這種事情,他還是從心底裏有些抵觸。
“世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像他那樣的人,我們根本不能給他任何的機會,誰知道上面那位,會不會那天忽然心血來潮再次想起他呢?”
範正國欲言又止,可是韓墨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
韓世忠這條大腿,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放過,有了這次的押運之功,韓世忠距離獨領一軍應該已經不遠了。
東南大亂結束之後,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韓世忠也會被調到河北。
亂局馬上就要開始了,韓墨需要在韓世忠的心裏面種下一顆不可磨滅的印記!
“你說的也對,那我回頭親自跑一趟好了!”
深深的看了韓墨一眼之後,範正國總算是點了點頭。
“有勞世伯了!”
“行了行了,如果不是爲了你小子,你覺得我還會在這官場上混下去嗎?一會兒吃飽了之後趕緊滾蛋,看見你就生氣!”
雖然心裏已經無可奈何的接受了韓墨這個選擇,可是,範正國剛才的好心情卻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沒好氣的瞪了韓墨一眼之後,直接氣呼呼的朝着樓下走去。
“大哥,範大人是不是生氣了?”
“生什麽氣?他這分明就是摳門,你信不信這桌子上的酒他肯定沒結賬?”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美,好氣的看了一眼旁邊那個鬼鬼祟祟的店小二。
“咳——咳——咳——”
聽韓墨這麽一說,韓世忠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範正國在他心目中營造的那光明正大的形象,好像一下子徹底的坍塌了。
“把你們店裏的好酒拿上來,順便告訴你們店裏的那些廚子,把你們店裏所有的肉食全都給我做了,一會兒送到下面的船上去!”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兩錠金元寶,直接豪氣的拍在了桌子上。
“大人放心,我這就吩咐廚下去做!”
看到桌子上的那兩錠金子之後,店小二立刻興奮的朝着樓下跑去。
“你這個時候出來,紅玉那邊會不會有什麽意見?”
這還是他們小兩口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元月,認真說起來,韓墨還真是感覺有點對不起梁紅玉。
“大哥說笑了,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紅玉當然不會不明白這個的,再說了,有嫂子在明州城裏,紅玉那邊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聽韓墨這麽一說,韓世忠趕忙憨笑着說道。
“得了這次的軍功之後,你以後獨領一軍也算是可以名正言順了!唉,咱們兄弟在一起相聚的日子,以後怕是越來越少了!”
伸手給韓世忠倒了碗酒之後,韓墨這才開口說道。
“大哥,您何出此話?”
“河北的戰事不順,我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最多幾個月的功夫,東南的兵也該盡數北上了!你自己心裏是怎麽打算的?你不必管我,隻說你自己願不願意去就行了!”
對于韓世忠,韓墨并沒有去勉強的意思。
無論是吳階,吳璘他們兄弟兩個,還是韓世忠、嶽飛,他們這些人那都是身具大造化者,他們的生死榮辱,本身就牽動着一國的國運,把他們強行留在自己身邊,無論是對韓墨還是對他們其實都不是什麽好事。
比起強行收服他們,韓墨還是更願意用情感,用自己的潛移默化,改變他們的信仰,最終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畢竟,古語有雲: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