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老爺我們都願意,我們都願意。”衆人七嘴八舌跟着喊了起來。
面對着衆人的熱情房征沉默了。這才是真正的人性,這才是患難與共,這才是我以真心換回來的結果呀。
想到這,他長長的歎一口氣,“好了你們都起來吧,手裏的活也不用幹了,收拾收拾,我們該回老家了。”
說着話又看向其中一個年輕人,“騎快馬去追上俊兒和小丫頭,告訴他們一聲,以後就不要到萬年城來了。”
房征的話裏帶着幾許的感慨和無奈。這或許就是自己最終的結局吧。
臨走之前,房征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來跟馮鵬舉道别。
馮鵬舉看到房征來了,還是顯得十分客氣,把人讓進了會客廳,命人奉上了茶水。
顧左右而言其他,說了一圈廢話,房征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我很快就會離開萬年城了,以後的事,賢侄可就要靠自己了。”
聽了這話,馮鵬舉很是詫異,“老伯,你怎麽忽然要離開呢?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房征歎了口氣,“是啊,皇上讓小順子去給我傳話了,我總不能等着被人趕走吧。”
聽了這句話。馮鵬舉詫異的睜大眼睛,“這這怎麽可能?”
“唉,可能也好,不可能也罷,就是這麽回事了,我呀也看開了,回老家去種種花喂喂鳥,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說完,站起身來,“好了,我該回去了。”
馮鵬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遭遇說出來,他一直把房征送出門口,這才停下了腳步,他也明白這次一别,想要再見,就不知道是何時何地了。
剛才聽到老丞相的講述,他差一點兒把自己的遭遇也講出來,自己也接到了暗示,要自己等待,在家等待,另有任命。
說白了,蕭景雲讓自己出任丞相的事,擺明是泡湯了,他也知道,這事或多或少和自己要馮小月離開有關系。
可他馮鵬舉不後悔,自己是個言而有信之人,總不能因爲房俊家道落敗,就否了這門親事。
現在來看,他倒有點兒羨慕房征,說走就走,而自己還要等待夫人回來還要去向皇上謝恩,所有的一切忙完才能考慮去留的問題。
……
這天天色傍晚,河頭村裏忙碌起來。
先期起來傳信的人到了,給村裏人送信,說陳曉北還有幾裏地就到了。
本來對于陳曉北回來,陳大勇他們還十分興奮,終于把人給盼回來了。
可又一聽說黃莺出事了,衆人也全都傻眼了,在衆人的心目中,黃莺武功高強,強的在他們看來真的就跟天神一般,天神怎麽會出事呢?想想都不可思議。
陳大勇趕緊帶人把大槐樹下收拾幹淨,又去陳曉北家中,把剛剛蓋好的新房給整理了一下。
一切忙活完了,陳大勇帶人趕往村口,靜靜的等着陳曉北的歸來。
“來了來了!”有人指着遠處大聲喊了起來。
随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遠處浩浩蕩蕩來了一列馬隊。
走在前面的是五百人的太子護衛。
幾百人的隊伍,走在鄉間路上,拉開很長。
而在這些隊伍後面便是陳曉北趕着馬車,拉着一副棺椁。
再往後的隊伍更是一眼看不到頭,看到這架勢,衆人開始竊竊私語。
能讓太子派人護衛,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是話說回來,做到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死去的人永遠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悲傷的氣氛籠罩着全村,大家默默的站在村口,迎接陳曉北的回來。
村裏的老祖宗也被驚動了,他拄着拐杖站在人群最前面,時不時的擡起衣袖擦一下眼淚。
很快,陳曉北就到了。
看到村民們站在村口迎接自己的情景。陳曉北鼻頭一酸,流下了眼淚。
他跳下馬車走上前來,來到老祖宗面前剛要開口,老祖宗已經擡起手來搖了搖。
“孩子,你辛苦了,回來了就早點歇着吧。”說這話已經有點泣不成聲。
陳曉北也擦了擦眼淚,“老祖宗,我沒事。”
說完對着老祖宗行了個禮,接着轉身,牽着馬車緩緩往自己家裏走去。
看着陳曉北有些落寂的身影,老祖宗微微搖了搖頭,“唉,好人不長命啊!”
老祖宗在大槐樹下,等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這才帶着陳大勇等人重新來到陳曉北的家裏。
經過半個時辰的準備,陳曉北等人已經把黃莺的棺椁給安頓好了。
而這次老祖宗帶人過來,主要是商量給黃莺下葬,見到老祖宗來了,陳曉北再次起身迎接。
老祖宗被攙扶着坐下來,他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曉北啊,你打算怎麽辦?我們都聽你的。”
陳曉北搖了搖頭,“老祖宗,勞你多費心了,我隻希望黃莺能夠盡快入土爲安。”
聽了陳曉北的話。老祖宗微微點了點頭。
“唉,按理說我們該隆重一點,畢竟黃莺爲咱們河頭村那是曆下大功的。”
陳曉北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旁邊的沈紫煙,這才緩緩開口說道,“黃莺一下不喜歡熱鬧,我看還是一切從簡吧。”
說完,他看了看沈紫煙,又看了看崔紅羽,“明天就讓黃莺入土爲安吧,我不希望他在經受什麽,風吹日曬。”
沈紫煙微微點了點頭,從她的角度來說,她其實也希望這樣,就算再擺什麽場子,那也隻是做給活人看的。
沈紫煙畢竟代表黃莺的娘家了,她同意了,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了。
老祖宗看看陳大勇,“大勇啊,一會兒你帶人手去連夜開工,把坑挖的深一點大一點。”
陳大勇點頭答應,又看了看陳曉北,“曉北兄弟,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陳曉北搖了搖頭,“一切,都麻煩你了。”
商量完畢,送走了衆人,陳曉北沒有絲毫的睡意,點着炭火盆守在黃莺的靈牌前面,他再次潸然淚下。